李宏点头,抚着李铭儿上楼去了。李铭儿好似真的很疲惫,一进门便偎到床上,叹了口气。李宏笑道:“怎的,你这野猫也有愁事?”
李铭儿撅起嘴道:“对啊,当然愁啦,你妹妹我快死了嘛。”
“铭儿!”李宏口气顿时严厉起来,“不许乱说!”
“我可没乱说。宏哥哥,你还要骗我么?我早都知道了。”她坐起身,叹道,“我还有更要紧的事和你说。”当下将自己如何碰到鹤延年,如何怀疑庄妃都说了。她握住李宏的手道:“哥哥你不该来找我,实在是太危险了。我现在自身难保,不想你有事。”
李宏听她说了这些,脸上一片震惊,然而想到妹妹的事,又握住她的手道:“铭儿,你胡说什么,我是一定要为你找到名医来治病的。你说的那个鹤龟年,王叔已经找到了。”
“什么?”李铭儿不料会有这一遭,惊喜道:“找到了?”
“是啊,他说他愿意来为你治病。你大约不知道,他和王叔颇有交情,所以你还胡思乱想什么,你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李铭儿突然知道自己可以继续活下去,简直是欣喜若狂,她只恨不得快些告诉秦铁冥这些事,好叫他不要担心。她虽然知道自己病好了就会被抓回宫,可是那又怎样呢?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她既然都能活下去,别的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度过的呢!李铭儿当即从床上蹦起来,搂着李宏的脖子笑道:“太好了!太好了!哥哥,我好高兴,我好高兴!”
李宏笑着抱住她道:“正是祸害遗千年,你这个祸害要是真没了,宫里可就死气沉沉了!”
李铭儿拼命点头道:“是,你说得对!哎呀!我突然好饿,好想吃东西!”她高兴起来,食欲也大振。这时恭王爷推门进来道:“就听得你在这里叫,什么事那么高兴。”李铭儿开心地靠到他怀里,撒娇道:“王叔,你对铭儿真好!”
恭王爷立刻向李宏皱眉道:“你呀,怎么说漏嘴了!不是说好了由我来说吗?”
李宏无奈笑笑,李铭儿已经笑道:“王叔别怪哥哥,我好开心,王叔,你现在看起来真是和蔼极了,我以前虽然知道王叔好,不过你总是凶巴巴的,不过现在铭儿不怕了,铭儿真的喜欢王叔!”在她眼里看来,恭王爷和秦铁冥无疑是同一种人,关心人又死不肯承认。
恭王爷武夫出身,着实架不住她这样热烈的“表白”,当即又拉下来脸来:“就会胡闹,还不下去吃饭。”
李铭儿笑得宛如春花初绽,挽着他便下了楼去。她这下好似吃了定心丸,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她将自己一路上来的见闻添油加醋说给李宏听,叫李宏听得十分入迷。
“那个展颜一看见那个小老头,就说,我要削了你的指头!他才说完,那个老头的指头果然就掉下去了!你说神不神!厉害不厉害!”
李宏连连点头,惊叹道:“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我学的这些功夫,恐怕使出去就贻笑大方了。”
恭王爷却不以为意道:“殿……公子是我教出来的,不会差到哪去,铭儿她夸张了。”
李铭儿摇头道:“才没夸张。不过宏哥哥骑射好,别的哥哥可是望尘莫及。都是王……管家你偏心。”
恭王爷摇摇头,心中感慨敬慈那样一个温柔如水,蕙质兰心的女子竟然生出这样一个野猫一样的女儿来,不过……他望着李铭儿那神采飞扬的面庞,心里又是欣慰,这个小女娃倒是长得和她一模一样,孩子无忧无虑,总好过满腹心事。他心里又想起那日敬慈的选择,慈儿,若是你没有入那吃人的王宫,恐怕此时也该望着一双子女享受天伦之乐才是啊!
他们在这里并没多做停留,为着给李铭儿尽快治好病,只休息了一天就向南方的行宫去了,那里守卫森严,自然不用担心会有图谋不轨的人。红莲教的人虽然虎视眈眈,可是毕竟恭王爷是世间绝顶的高手,因而也不敢轻举妄动。恭王爷一路护送李铭儿入了行宫,这才松了口气。
鹤龟年不同于他的师弟,他对武功什么的没有兴趣,只一心钻研医术,之前恭王爷的暗探已经查到红莲教蠢蠢欲动,因而为了保险起见,一找到了鹤龟年就把他送进行宫里保护起来,叫红莲教的无可奈何。
李铭儿随着恭王爷来到行宫的别馆内,就见一个鹤发老人在那里看着医书,他虽然年纪大了,但是从他的举止和风采,还能看出当年一定是一个翩翩佳公子,比鹤延年要顺风顺水得多。鹤龟年一抬起头来,见到李铭儿却是一愣,他情不自禁上前两步,颤声道:“是你。”
李铭儿还不明所以,恭王爷已经沉声道:“不是她。她是敬慈的女儿。”
李铭儿这时才发现眼前的鹤龟年其实并不老,也就和恭王爷一般岁数,可是不知为何,满头尽是银丝,须发也是银白,叫她心里好不诧异。鹤龟年半响才慢慢摇头道:“不是她,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可能还是那个样子……”他道:“你就是李心蕊?”他直呼公主大名,叫周围人都有些不适,然而恭王爷却没有设么反应,好似认同他这样叫。
李铭儿点头道:“是的,不过父皇一直叫我铭儿。”
“铭儿?哪个铭?”
恭王爷轻轻道:“铭记的铭。”
“铭记的铭?”鹤龟年垂头低低笑起来,“李汇这个家伙,只会在文字上做文章,何曾真正保护过她!铭记,他用什么去铭记!后宫那些妃子么!”
李铭儿诧异地忘了一眼恭王爷,不能容忍他这样说自己的父亲,才欲发作,恭王爷却抓住她的胳膊,微微摇了摇头。鹤龟年过了好一阵,才抬眼道:“丫头,你过来吧!”
李铭儿因他随意说自己的父亲,脸上还有些不快,磨磨蹭蹭走过去。鹤龟年知道她女儿心性,摇摇头道:“把你的手给我。”他为李铭儿把了一下脉,皱眉道:“你吃过了火舌草?”
李铭儿道:“我遇到了鹤延年老前辈,他给我吃了一株红色的草儿,说是解毒的。他说我中了一种毒,叫什么‘花无百日红’,我吃了那个草,到现在也没有再心痛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