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儿笑笑,并不说话,鹤延年见她不信,跳起来道:“你不相信我?你没听说过怪叟医圣的大名吗?”他看到秦铁冥是江湖人,自然也将李铭儿想成了江湖少女,又岂知她生长在深宫,怎会知道这些江湖传闻。鹤延年见她摇头,又道:“那你总该听说过我的独门功夫‘斗转星移’和‘偷天换日’。”李铭儿还是摇摇头:“好怪的名字,这是前辈自己起的吗?”鹤延年几乎要呕血三升出来,自己归隐虽然已有十多年,怎的江湖就将他忘记了呢?他当初纵横武林,傲视天下,从未遇到敌手,因而心中有了孤独之意,才躲到了这里,他最喜欢在漂亮姑娘面前炫耀,哪想如今碰了一鼻子灰,他又不甘心道:“你不曾听见人家说过,北面王府南飞鹤吗?”
李铭儿一愣,她竟确确实实听过这句话的。“北面王府”,说的就是恭王府,她王叔的武功虽不能说是天下无敌,但是绝少有出其右者,不过她小时候王叔和哥哥说,还有一个人,武功和他伯仲之间,于是她才知道这句话。难道那个“南飞鹤”,说的就是眼前这个脸红红的小老头儿。鹤延年见她面色微变,心中得意道:“哈,你果然听说过,我就说嘛,我还是很有名气的。”他一边烤着兔子,一边又用内力相帮,不一会儿,屋里便飘香四溢,他从灶台旁摸出个小盒子来,打开里面的暗格,撒了些香料在上面,又涂上些蜂蜜,道:“小姑娘,你真的不吃?”李铭儿肚子虽然饿得直叫,可是还是摇摇头:“我等他醒了再吃。”
“哎呀,你对他那么痴情做什么!”
李铭儿脸上一红,急道:“前辈你别胡说,谁对他痴情啦?他是为我受的伤,我当然要和他同甘共苦的,我李铭儿是很讲义气的。”
鹤延年撇撇嘴,抓起兔子来躲到一边去了。不一会儿功夫,就见那兔子被吃得只剩个架子,李铭儿咽咽口水,到底没说什么。鹤延年吃过兔子,伸个懒腰道:“好啦,你守着他,我小老儿要睡觉啦!”
李铭儿连忙道:“前辈……你……你睡哪里?”
鹤延年白了一眼秦铁冥,道:“他占着我的铺位,我只好睡房梁。”说着他轻身一跃,已经飞身上房,稳稳躺下了。李铭儿走过去仰头道:“前辈,那……那我睡哪里?”
鹤延年趴在房梁上,怪笑道:“你这小姑娘,方才不是说要和他同甘共苦吗?同他一起睡床就是了。”
李铭儿脸上大窘,急道:“前辈,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
鹤延年挑眉道:“我老人家也没和你开玩笑呐,你也看到了,就这一张床,你总不能让我变出一张床来给你。你们方才还甜甜蜜蜜的,怎的现在又不好意思啦?”
李铭儿气他不讲理,又气他即便不讲理也说得是实情,赌气回到床边上坐着:“那我就坐在这里好了。”
鹤延年见她如此,忍不住偷笑,却还是探头出来道:“那好吧,小姑娘,不过你不是习武之人,我看你坐不了一个晚上的。”
李铭儿皱眉道:“我不要你管啦!你还不睡觉?”
鹤延年笑嘻嘻缩回柱子上,不再逗她。屋内安静下来,这悬崖下本就天窄雾浓,一会儿屋子里便黑了起来,只剩桌子上一截蜡烛幽幽燃着,却是鹤延年好心为她照明的。李铭儿坐着,情不禁向秦铁冥靠近一点取暖,炉灶里的火早就烧完了,只剩个黑乎乎的大窟窿。她学着秦铁冥的样子守在他床边,只不过一会儿,就打起盹儿来。
李铭儿睡着睡着,脑袋便越来越好似小鸡啄米,终于还是忍不住倒在床上。饶是如此,她还在心里念着:我就躺一会儿,马上便起来,我实在是太困了……
小小的烛苗晃动,淹没在烛泪里了。
天微微亮时,秦铁冥便醒了,他只觉得自己从未睡得这样安稳这样香甜过,好像世间的一切烦恼都离他而去了。
可是他睁开眼来,却是吓了一跳。只见李铭儿酣睡的容颜近在咫尺,这样毫无征兆又如此亲近,直叫他的心险些从嗓子里跳出来。他慌张坐起身来,本想说什么男女之大防之类的话,却害怕吵醒了她,全都咽了回去。她难得这么乖巧又安静啊!秦铁冥在心里暗笑,不管什么时候,她好像都生龙活虎的,随时准备和自己作对似的。他不自觉地伸手去抚她脸旁柔软的发,小心翼翼又带着试探,生怕把她突然吓醒过来。
他有些贪恋地看着她的眉,她的挺翘的小鼻子,还有那泛着樱色的唇,脸上露出连自己看了都会吓一跳的温柔表情来。他的手触到她光洁的额畔,又触电一样缩了回来,见她还在睡着,才又轻轻触碰她。
这边气氛正暧昧,鹤延年却突然跳出来怪叫道:“好啊,你趁小姑娘睡着了做坏事!我看到了,我要告诉她!”
秦铁冥连忙收回手来坐起身,急道:“老前辈,你别乱说!”
“怎的是我乱说!你方才摸她的脸来着,我就说你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衣冠禽兽!”
秦铁冥脸窘得紫红,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连忙看向李铭儿,她却眉头微皱,似是因为身边少了一个温暖的热源而生气。鹤延年又大叫道:“小姑娘,你快醒醒,这个男人要吃你豆腐啊!”然而他叫得这么大声,李铭儿却还是紧闭着眼,好似很难受。秦铁冥察觉出来她不对劲,连忙道:“铭姑娘,你怎么了?”
李铭儿脸色带着妖异的红,只觉得自己喘出的气也烫得灼人,她喃喃道:“我好难受……”
鹤延年探过头来,啧啧道:“呀,是发烧了嘛!”
秦铁冥闻言,连忙去试她额头,果然是烫人得很。他连忙道:“老前辈,你医术高明,快给她医治一下吧!”
鹤延年挑挑眉道:“好啊,不过……你还有钱么?”
秦铁冥一愣,连忙道:“昨日铭姑娘不是给过你了么?”
鹤延年点点头:“是啊,不过那是给你治疗的,给她治病嘛,当然还要再付钱才可以。”秦铁冥咬牙道:“都说医者父母心,你这个人,怎的只认钱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