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御泓略一运气,只觉嗓子一股腥甜涌来,当即吐了一口鲜血。李铭儿吓得不轻,只当他要死了,哇哇大哭起来:“七哥,是我不好,我不该任性害死了你,你若死了,我便给你陪葬。”
裴御泓虽是受伤,所幸恭王爷手下留情,这一口血吐出来却觉得舒畅了许多,知道内里虽伤,却并不严重。他虽然头晕眼花,却知道李铭儿在着急,摸着她的脑袋道:“你放心,你七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他勉强支起身子,又运了运气,已觉清爽许多,于是道:“那人好厉害的功夫,我竟一点好处也讨不到,好在把你救了出来。”
李铭儿见他“活”了,破涕为笑:“七哥输给他可不丢人,恭王爷武功最是好,我小时候总是听他的英雄故事。”
裴御泓讶道:“恭王爷?难怪……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我恐怕真的没命坐在这了。”他胸口一阵疼痛,闭目了一会儿,李铭儿连忙为他擦额上的汗珠。裴御泓突又道:“铭姑娘,如今你要实话和我说,你究竟做了什么坏事,要恭王爷来抓你。恐怕,你不止是逃出来的宫女那么简单吧!他见到那明月珠,说我偷你东西,他如何知道这个东西是你的?”
李铭儿不意他又向自己询问身世,硬着头皮道:“我确实是宫女,恭王爷和我父亲关系很好,大约是父亲向他炫耀母亲得了这宝物也说不定。”
裴御泓满心疑团,可是自己现下受伤,若是再遇到官兵,决计护不了李铭儿了。他只得道:“铭姑娘,你若是不介意,同我先回府,我受了伤,需要调养。不能再和人动武。”
李铭儿忙不迭地点头:“好好,我都听你的。”
回到裴家,管家一看到裴御泓面如金纸,连忙将他扶进房内,命仆人准备药材。裴御泓勉强道:“周叔,我不打紧,不过是内伤,没有大碍。”
周管家摁住他,为他把了一通脉,才道:“何人这么大本事,伤你至如此!”
“是恭王爷。他不要紧吧!”李铭儿忍不住在一旁插嘴。
“这位姑娘是?”
裴御泓欲要说话,李铭儿连忙摆手:“你不要说话,我替你说。我是他的雇主。”
周管家一愣:“雇主?”
“对啊!”李铭儿笑道,“他不是武师吗?我雇佣他保护我,顺便教我武艺。哎呀,”她叹了一声,苦到,“我那学费被恭王爷抢走了,你是不是不肯保我了。”
裴御泓笑道:“那是在我身上被抢走的,与你无关,你放心,我还是会保你。”
周管家越听越糊涂,怎得自家少爷才出去一天,说的话他就一点也听不懂了。他见这姑娘貌美异常,又完全不谙世事的样子,心中愈发疑惑,少爷这么护着她又肯做她的武师,莫不是……他连忙道:“少爷,你这次伤得厉害,还是要告诉那边才可以。”
“不要!”裴御泓眉头紧皱,“你知道六姐的脾气,若是她知道了,我又没好日子过。”
周管家知道裴家六姐是个出了名的强势女人,老七对她总是又惧又躲,因而也不再多说。他才要下去看药,裴御泓又道:“周叔,你为铭姑娘找个干净房间,她是我的雇主,请务必保证她安全。”
周管家见少爷对着女子如此重视,自然也态度恭敬。李铭儿却道:“不,七哥,我陪着你。”
周管家听她叫裴御泓七哥,愈发奇怪。裴御泓笑道:“我这么大人,用得到你陪吗?你若在旁边,我倒不好休息了。”如此劝说一番,李铭儿才不放心地离开。
两日后,裴御泓的身体好了许多,然而府内对于李铭儿的猜测却多了起来。那些仆人们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又见裴御泓待她如上宾,皆道雇主为虚,爱恋为实。不几日,就连门房都知道,府内住进一位绝色美人,虽然貌美,人却是极好,天真烂漫,叫人情不自禁地喜欢。
这日,秦铁冥和妹妹来裴家时,便听两个仆役闲聊,一个说:“那女孩子真的好美,简直是嫦娥一样,要说这嫦娥谁也没见过,不过我见了她就知道,嫦娥就是那个样子了。”
“你说咱少爷对她那么好,是不是将来……”
“这还用说,谁要娶了她,那真是晚上做梦也会笑。”
秦铁冥见妹妹一脸黯然,心中火大,一把揪住其中一个仆役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女孩子!”
那仆役吓了一跳,连忙道:“秦爷,我们是在说前几天少爷带回来的一个新雇主。您也知道,我家少爷不过是个挂牌武师,所以小的们都在议论。”
秦铁柔拦住兄长道:“哥,你这是做什么,你吓到他了。”
秦铁冥怒道:“你就不生气!”
秦铁柔笑笑:“生什么气,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七哥既然说她是雇主,那么她一定是雇主。”
两人走进正厅,就看到裴御泓和一个碧衣女子正在斗蟋蟀,裴御泓只是笑盈盈地看着,那碧衣女子却是激动异常,抓耳挠腮,只恨不得自己变成蟋蟀上去咬对方,她大叫:“咬它啊!快咬它啊,你这个笨蛋,真是要急死我!”
裴御泓见秦家兄妹走进来,忙起身道:“秦兄?小柔?近来怎么也不让仆役通知一声。”
秦铁冥面色极是难看,冷冷道:“你正在忙着,我们怎好打扰。”秦铁柔见哥哥又为自己生气,连忙扯扯他的袖口,秦铁冥这才面色缓和了些。裴御泓不知好兄弟为何不快,只道他心情不好,笑道:“我可一点也不忙,来,铭姑娘,这是秦铁冥和他的妹妹秦铁柔,这应该是你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李铭儿转过身来,笑嘻嘻地望着两人,打了个招呼:“秦庄主,秦姑娘。”
秦铁柔见她一笑,只觉得十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是含笑道:“这位姑娘,好面善。”
她这样一说,秦铁冥似是也察觉到什么,狐疑道:“我也好像在哪见过你……”他微微皱眉,恍然道:“你……你是哪个偷马的小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