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北蛮王已经死了,由其他人登上了王位,自然就不需要在乎塔利这个前太子了。
梓君侯笑着摇头道:"虽然北蛮王这些年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好像一副随时会死的模样,但这么些年过去他还是活的好好的,目测再活几年应该没问题。"
玩笑了两句,他又正色道:"北蛮递了文书表示要和谈,但是据探子回报,北蛮的大军就跟在和谈使臣的后面,应该前后脚到达边城。"
宗政博延冷笑道:"北蛮这是想重复前朝旧事?可惜,我东陵可不像前朝那般软弱。"
不少将领也纷纷露出不屑和愤怒的神情,宗政博延所说的前朝旧事他们都清楚。前朝后期,朝廷积弱,军队更是不堪一击。但当时的镇北将军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军事奇才,愣是靠着不到敌人三人之二的士兵将北蛮人疯狂的攻势一次次打退。
耗得北蛮再也撑不下去了,只能遣使来和谈。
可最后的结果却是北蛮向前朝称臣,而前朝要赔偿北蛮数千万两白银和数百万石粮食。
那位镇北将军知道结果后,愤而吐血,没多久就抑郁而终了。
而前朝的朝廷早已腐朽不堪,官员贪污纳贿,横征暴敛,银子都进了个人的腰包,国库里却是没有多少钱粮。
要赔偿北蛮怎么办?那些硕鼠自然不愿意掏自己的腰包,于是就只能摊在百姓身上。
百姓的生活本就因为各种苛捐杂税而十分辛苦,这次的征缴更是让他们的生活雪上加霜。活不下去的百姓们终于揭竿而起,宗政家的祖先也是那时候起兵的,辗转十几年才打下江山。
如今虽然已改朝换代几十年,但是在座众人的祖先都是从前朝走过来的,那段屈辱谁也不会忘记。
舒鹏飞的脾气向来暴躁,当下便拍案而起,"那些北蛮子来了,根本不用听他们废话,直接一刀砍了就是。要打仗便打,本将军倒是要看看,那些北蛮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偏将中有几个才不过二十多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听了舒鹏飞的话纷纷站起来附和道:"舒将军说的是,那些北蛮子敢来,我等定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不少人都开始摩拳擦掌,此时却偏偏冒出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武定伯轻咳了一声站起来道:"这和谈是大事,是不是应该先奏报陛下,由陛下定夺?"
宗政博延眼中上过一抹冷光,这武定伯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竟然是父皇的耳目,他还真是看走了眼。
梓君侯显然也意识到了,但别说武定伯不过是皇帝的眼线,凭他还代表不了皇帝。就算皇帝真的派人下了旨,还有一句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呢。
他呵呵一笑道:"这北蛮一看就根本没有和谈的诚意,若要和谈,又为何还要大军压境呢?和谈摆明是计,我们身为陛下的臣子,就要为陛下分忧,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己处理了就是,何必让陛下劳神。"
如果是慕筠溪拿来手榴弹之前他或许还会考虑一下和谈,但现在有了那批手榴弹,胜利已经站在了他们这边,和谈岂不是太便宜了那群北蛮子?
在他看来,这些北蛮人就是被前朝的软弱给惯坏了,总以为天下都要围着他们转,他们说打仗就要打仗,说不打就不打。若是都依着他们,东陵国的威严何在?
和东陵毗邻的可不止一个北蛮,东陵地大物博,周边四邻早就虎视眈眈了,一旦让他们人觉得东陵软弱可欺,必然要冲上来分一杯羹。
东陵虽然不惧这些小国,但一场战争下来,必然要损失不少的人力物力财力。而这些,完全是可以避免的。
但武定伯显然不这么想,虽然梓君侯极力隐瞒,但他既然是鼎元帝的耳目,在军中自然有一些势力,早就知道朝廷派来的援军根本不是原本说好的六万,而是只要两万。
北蛮要给他们的太子报仇,这次派来的兵力最少也得有三十万,如此一来他们的人数还不到对方的一半。真的开战,就算是胜也必然是惨胜。
说不定他也得上战场,而他很清楚自己的斤两,一旦上了战场,必然是凶多吉少。
现在北蛮既然有和谈意向,对他来说真是最好不过了。
心里转着各种念头,武定伯的脸上却是一派大义凛然的模样,冷声指责梓君侯道:"两国开战的大事怎么能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呢,万一北蛮是真的想要议和呢?冒然拒绝,一旦两方开战,必然要有牺牲,国库也要耗资靡费。属下也知道元帅闲置了这么多年必然是急于想要表现自己,但也请元帅为士兵们,为朝廷想一想。"
"闭上你的臭嘴。"舒鹏飞暴怒道。虽然他嘴上经常和梓君侯不对付,但是梓君侯是他从小认定的老大,他岂能容忍武定伯这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家伙如此大放厥词,侮辱自己的老大。
梓君侯却是摆了摆手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武定伯对本帅有怀疑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事实胜于雄辩,咱们在这里争论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一切待北蛮使者到来再议吧。"
慕筠溪看了武定伯一眼,微微垂眸,掩下了眸底的冷色。
她正愁找不出皇帝安插在军中的耳目呢,武定伯就自己跳出来了,正好省了她的功夫。
她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可都是绝对不能让皇帝知道的。
直觉告诉她,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和宗政博延就会站在朝廷的对立面上,她可不想让自己弄出来的东西,反而增加了对手的力量。
众人都认为梓君侯所言极是,且梓君侯竟然不计较武定伯的无礼,实在是胸襟广阔,纷纷出言赞同梓君侯的话。
便是和武定伯一派的人也没人出来支持他,武定伯只好妥协了。
回到营帐,慕筠溪便立刻和宗政博延说了自己的打算。
宗政博延沉吟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没想到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兄弟阋墙,父子反目,他并不愿见到这样的场面,于是一直努力的表现自己的能力,希望父皇能够看到,希望能够名正言顺地从父皇手里接过那个位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