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若是强行上京兆尹衙门要人,若是让秦王知道了,说不准要闹得更大,万一连累了身后的大皇子,他们可吃罪不起。
最后的结论就是,先请示了主子再说。可此时已近半夜,他们自然不敢这么晚去打扰大皇子休息,拖着拖着就到了今日下朝之后。
大皇子这才知道,自己刚收揽的摇钱树又没了,而且始作俑者还是慕筠溪。在大皇子看来,这可真是新仇加旧恨了。
上回慕筠溪和宗政博延在鹤郡一番折腾,让他在南边的部署机会被连根拔起,最大的收入来源被前段,这些日子过得很有些捉衿见肘。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补充的机会,居然又被慕筠溪给破坏了。
一瞬间,大皇子不由阴谋论了。
而且,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若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诡计,慕筠溪一个二品大员家的小姐怎么会出现在那样一个鱼龙混杂的茶馆里?还正好赶上那富商家的纨绔在的时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测,大皇子心里就越是恐惧。以前他只觉得,挡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一个太子。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小看了下面的弟弟们。
尤其是平日里闷声不吭的宗政博延,太子被废之后,朝上的风光几乎都被他一个人抢去了,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大皇子表情阴沉地一掌将手边茶盏拍的粉碎,既然弟弟已经出手了,就别怪他这个哥哥手下无情了。
另一边,宗政博延窝着一肚子火回到王府,却没想到迎面就碰上了身姿摇曳地向自己走来的林茜雪。
"茜雪见过王爷。"林茜雪巧笑嫣然地对宗政博延行了个礼,却是拖住了宗政博延本想避开的脚步。
宗政博延只好停下来,只是眉头皱的更紧,很明显地表达了自己的不耐,"林小姐找本王有事?"
"无事就不能来找王爷了吗?"林茜雪俏皮地眨了眨眼,道:"茜雪只是单纯的想找王爷谈谈心不行吗?"
她长相甜美,单论容貌确实比慕筠溪差了一个档次,但两人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这样活泼甜美的女孩子表现出的毫无心机的单纯,对男人来说也是一种难以抵挡的吸引力。
"本王很忙。"可惜,在宗政博延的眼里,除了慕筠溪之外,别的女人都是一个模样,林茜雪的媚眼完全是抛给了瞎子看。
"林小姐若是闷了,府里很多下人可以陪你聊天。"宗政博延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林茜雪甜美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放到最灿烂的程度,就中途僵在了那里。
她的心里简直要抓狂,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不解风情?
等她回过神来,宗政博延的身影都快消失了。
林茜雪差点气得吐血,却不得不摆出笑脸追上去,"秦王殿下,您等等啊,我有事要说。"
"什么事?"宗政博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
林茜雪对上他完全看不出一丝情绪的眼眸,只好将原本打算好的勾引计划暂时压了下去。又怕宗政博延不耐烦,也不敢再拐弯抹角,便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叨扰王爷这么久,茜雪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茜雪当初并不知道这京城物价竟然这么高,茜雪的那点积蓄连一栋最简陋的容身之处也无力支付。茜雪身无长物,只有从父母那里继承来的微末医术能够聊以糊口。是以,茜雪打算开一家医馆,只是手里的银子不太够,不知道王爷能不能..."
她咬了咬下唇,垂下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宗政博延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她的羞耻一般,丝毫不加修饰地道:"钱不够是吧,需要多少,你直接找管家支取就行。你救了本王,一点银子而已,权当谢礼了"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衣袖却被人紧紧抓住,他不悦地皱起眉头,眼神凌厉地射向林茜雪。
林茜雪好像被他吓到了一般,身子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霎时一片雪白,偏偏抓着他衣袖的手就是不松开。
明明害怕,却还强撑着跟他对视,红润的唇紧紧地抿着,大大的眼睛在雪白的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黑亮,倔强的小模样确实很惹人心怜。
但还是那句话,可惜遇上了宗政博延,再惹人怜爱的模样,在宗政博延眼里与木头桩子也没有任何区别。
林茜雪心下恼怒,面上倔强的模样倒是越发逼真了几分,梗着脖子道:"我林茜雪绝不是挟恩图报的人,银子算是我借你的,我会还的。"
"随你。"宗政博延甩手抽回衣袖,不以为意地吐出两个字,转身就走。
林茜雪垂着头在原地站了良久,远远看去似乎是十分低落,实际上却秀发遮住的秀美面庞已然是一片狰狞。
"可恶。"低低的音节像是从胸腔里发出一般,充满阴冷的杀机,"这个男人竟敢这么无视我,真是该死。"
为什么他还活着呢?林茜雪对自己的药物十分有信心,这种药是她亲自配制出来的独门配方,根本没有解药。而且,中药后半个时辰内若不与女子**,必然爆体而亡。
可是,那日自己闯进书房却并没有见到宗政博延,明明之前在门口的时候,她还明确地感觉到里面有人的。
她当时猜测,书房中必然有密室或者密道。宗政博延既然安然无恙,那肯定是密道的可能性更大,她的药经过无数次试验,绝对不可能无效。
正是因为这个猜想,林茜雪才更恨。宗政博延从密道离开,必然是找了女子解毒的。以这个男人冷酷却正直的作风,定然不会去找良家女子,林茜雪能猜到的只有去青楼了。
想到对方竟然宁肯要那些风尘女子,都不愿意碰自己,一向自视甚高的林茜雪就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她更清楚,自己那日的举动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说不定宗政博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这两天,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随时准备逃亡。可,最后却是什么都没发生。没有人来找她,伺候她的下人也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