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她会跟随郁久闾督伦远走柔然,却在他同于聆风的大婚之日得知穆榕榕竟自行来了府中。
她就这么自信吗?还是她早有预谋?
其实这些想法不过是他的一时气结罢了,其实他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心头突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为何他却没有发觉。
元恪在大婚当日的话语激怒了他,可他想到现在自己已是一个空有虚名的王爷,原本已不打算争权夺利却又被卷入阴谋中落得如此下场,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东山再起。
洞房夜,他已是大醉,屏退了所有人,却没有回到自己的洞房,竟是闯进了穆榕榕的房中,是潜意识的牵引吗?
那一日他的确是醉了,对穆榕榕做了些什么亦是不记得了,只模糊地记得二人在一起的破碎片段。
那一夜,他睡得很安稳,已是许久不曾如此。
次日清早被嚷嚷声吵醒,推门而出看见的是几个丫鬟将穆榕榕按倒在地的情景,而于聆风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
不用问,他已猜到了几分,却没有阻拦,大步离去。
他没有回头,不是他心狠,而是他确实太需要于聆风的家族来帮助他,尽管于聆风这次实在过分,可他却没有阻止。
满园的芙蓉花竞相绽放,那是他派人去西域寻来的花种,通常芙蓉花只在秋季开放,而这些芙蓉却是能够从春季一直盛开到秋季。他答应过会给她满园的芙蓉,他做到了。
郁久闾哲伦与她见面,他心中妒意突起,将那芙蓉悉数连根拔起毁于一旦,为何他的心头却会心疼?看着那些绽放的花儿没入土中,为何心头会难过。
原本他只是想教训一下郁久闾哲伦,却被她推到哲伦的刀上,一时血肉模糊。
他躺在血泊中望着她,眼中满是失望?难道他一直没有查出的细作,真的是她?她真的是元恪的人?
心寒,还是心寒!
与大臣们密谋,他虽清楚地知道这是大不逆,可他心中的不甘和妒意已经让他顾不得那许多,他要夺回原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却哪门外有人偷听,当他抬眼看到被镇南押进来的穆榕榕时,他几乎感到窒息。为什么是她!
原来她真的是元恪派来的细作,心头的痛无边袭来。自己那么深爱的女人,竟真的背叛了他,还要将他置于死地。
有那么一瞬,他真的好想就这样了解了她的性命,他知道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够捏断她的脖子,可他最终还是心软了。
当她问他,“你……爱过我吗?”
他怔了一下,那是他想要质问她的问题,为何却是她问出口来。
“你不过是本王的掌上玩物!”他冷冷地回答,心头却恨不得对她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
他分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泪,他心如刀绞。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去寻死,他有些怒气,将她从塘中救了起来,就像十年前那样。
他怒,是害怕会失去她。心头却终是迈不过那道坎——她竟是细作。
将她发中的金簪掷入塘中,那是他曾经为她而制,今日却如何看着这般刺眼。
心头的挣扎每一日皆在翻腾,他却不得不将自己伪装成毫无斗志的闲散王爷,成天花天酒地,而他的计划却在暗中进行。
然而世事皆难料,那日她脸色苍白,连抚琴也无力,他心中开始担心,却又不敢表露声色。
直到她一口鲜血喷出口中,他脑中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抑制内心,冲过去将她紧紧抱进怀中。
“榕儿——”他焦灼地大喊,已是顾不得那于氏,顾不得自己的计划。
就算她是细作,就算她意在害他性命,就算死在她的手上,那又如何!从那一刻起,他皆已不在乎。对她的爱无法自拔,无法自已。就是那么爱她,爱到了骨髓里。他对她的爱,就像那剧毒,再也没有解药。
抱着她匆匆奔向自己的院子,心头竟满是是害怕失去她的恐惧,连脚都软了,看着她苍白的脸,他好怕会就此失去了她,他一声声焦急地呼喊,令人肝肠寸断。
那日她虽是醒过来了,他也如愿与她成婚,命运却似乎并不眷顾他们二人,昨日那一场大火,将她带走,无影无踪。
他大闹了大司空府,将于聆风从睡梦中拎了起来,质问这大火是否是她所为,全然不顾她肚里还有他的骨血。
他一纸休书扔在大司空府悲愤离去。就算将凶手杀一千遍一万遍又能换回他的榕儿吗?
不能!
……
一阵秋风袭来,又添了些凉意,元愉却呆呆看着那荷塘纹丝不动。
“榕儿……”他口中轻唤,少顷便跃入了塘中。
水面激起水花,却又渐渐恢复了平静,就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王爷自尽啦——快来人啊!”
秋风拂过,宁静依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