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爱我吗?”银欢问。
或许,这是一句,他在向她求婚的最初,她就该问出的话,可是,当时的一切,都容不得她去矫情,还问他爱不爱她,他能娶她,好像都是恩赐,她记得妈妈与苏夫人那时的争吵,苏家的两个小姐,当时都还没有嫁出去,听到客厅里的争吵声,她们站在二楼那里,从楼梯扶手那里望下来,就像看一场闹剧,而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那时的银欢,怎么还能问苏意年是不是爱她,是不是为了爱她才娶她,在她心里,他不过是委曲求全,而这一刻,事隔五年,她才终于有勇气问了出来:“那你爱我吗?”
苏意年愣了下,他从没有想过她会这样问自己,这很奇怪不是吗?
银欢在他迟疑的表情里,失望到底,她支起身子来,轻声道:“我去洗洗……”
下一刻,她却被苏意年捞到了怀里:“银欢,爱的,我爱你,应该的,我爱你,你瞧,我受不得你一点的委屈……”
银欢听了,整个人,整个身,都是一震,迟了五年的道白,她不知道,现在,应该不应该相信他的话,欢爱过后的誓言,谁知道他是不是一时眼花耳热,才说出的话,不过,她轻轻的笑,再反身抱住他,唇吻上他的唇,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是,情感的溃乏,远远比肉体上的空虚,更让她觉得可怕。
他们或许,该在最开始就真实的接纳下彼此来,五年了,他们从不曾开诚不公的谈话,他与她从不是站在一个平面上的。她习惯了隐忍,而他也习惯了她的沉默,他那样忙,平日里留给她的时间有限,在他的思想里,爱是做出来,而不是说出来的,而女人,往往在爱情里,过于听从耳朵所传来的讯息。
不是有句话说,男人是用嘴巴来爱的,女人是用耳朵来爱的。
一直以来,他有错,她何偿没有呢?
便是他此时说着爱她的时候,她却还是不确定的,不确定自己的心,也不确定他的言语的真假。
但她却回吻着他,主动的吻他,是她的第一次,苏意年哈哈的笑,按住银欢在床上,他笑道:“银欢,别勾引我,我现在,可是再有心,也力不从心了,瞧,它可不能再来一次了……”床弟间的情话,总是让人面红耳赤的。有些话,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才会说,即使你不是放荡之人,即使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是个木讷或严肃的人,但私密的空间里,你也许也会说出,那些即使在过后自己听了,也会无地自容的话来,这便是情话,世间最动听,恋人间的甜言蜜语。
银欢羞得掩了自己的脸,她刚刚做了什么,去吻了他?或许,早该如此吧,他曾付出很多很多的热情,而她,只一个吻,却足以让他心潮澎湃。
银欢笑,笑到眼泪出来。
他们拥抱缠绵在一起,傍晚的苏家,开始从夏日的午睡中苏醒过来,一楼里,刘婶正准备晚上的饭菜,从厨房的窗子望出去,在盛日下有些打蔫的花草,开始慢慢的精神起来,刘婶看到司机老张,正从林荫道上走来,她诧异的打开窗子,向外探着身子,喊着老张:“老张,你回来了?少爷呢?”
“少爷早回来了,应该在楼上吧!”
“是吗?我竟不知道,看样子,今天的晚饭要早一点了!”刘婶笑着说,收回头来,关上窗子。
她开心的,哼着歌,开始为一家人准备晚餐,苏家还有个帮佣,平时专管买菜,与节日里办宴会时,做刘婶的下手,从春天开始,农忙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回乡下家里了,有事才会叫回来。
刘婶在这个家里,做了有二十多年了,她是看着苏意年长大的,和苏家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和自己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她是个尽职尽忠的仆人,外人想在她这里打听苏家的什么,是绝对做不到的,每个家族,都有每个家族的秘密,刘婶早就把自己视为苏家的一份子了,而且,她不能容忍家里出一点的状况,银欢回来,她是首功一件,她在每个人的耳边,不着痕迹的说着好话,和着稀泥。
而此刻在一楼苏老太太的卧房里,那个慈爱的老人,正拿着一套补克牌,做着老式的占卜,一边翻着牌,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什么时候能如愿呢,让我抱上重孙,苏家有了后,我就也甘心去地下,会老头子去了。
二楼同向的卧房里,苏夫人正同一个麻将搭子打电话:“张太太,哪天有空再来,好久没打麻将了,手痒痒得很,健身啊?最近我也没去,身子不舒服,没什么大病,就是常小病小痛的,顺英啊?还好吧,什么,你看到她了,在哪里?那个死丫头,被周家人宠得没法没天了,是啊,女人啊,就是要嫁个好婆家啊……”絮絮叨叨的,一边刚刚醒来的苏源,极为不耐烦的轻斥声:“还没说完?吵死了,有什么可说的……”
苏夫人骆珍忙掩了听筒,小声说道:“唉,老头子醒了,咱改天再聊,好的,凑齐人手就叫你!”
苏夫人挂了电话,有些不满的小声说道:“还不是你,嫌乱,我都不敢叫她们来了,我要是出去,还担心你一个人在家!”
她走过去,习惯性的揉着丈夫的肩,那曾经刚劲的双肩,已经变得松塔塔的,再看自己给他按摩的手,也不再是如羊脂玉一般细腻柔软,明显的颜色发黄,并露出一点淡淡的斑来,是老年斑吗?骆珍不由得伤心,时间啊,才是最残酷无情的敌人啊。
而此时三楼上,苏意年与银欢的卧房,他们已经洗过了澡,银欢坐在妆台前,吹着自己的头发,吹着吹着,一抬头,在镜子里看到,苏意年从浴室里走出来,正穿着一件新衬衫,他身材很好,虽然疏于锻炼,但天生的一副好骨架,还不到容易发福的年纪,宽肩修腰,一件衬衫,也能穿出棱角来,洗过澡,神清气爽,一扫刚刚在床上时,那副慵懒布满情欲的样子。
相处越久,越觉得这个男人的帅与气派,是与生俱来的,都说富贵如浮云,那是得不到,才放出的话,优越的家庭环境,会让人更自信,自信的人,才会更容易成功。
就算再克制内敛,苏意年,还是会让人觉得周身富贵气,那不是穿戴的关系,而是从他一言一行中,自然散发出的态度。
人生哪有公平可言,银欢轻笑自嘲,有人,生下来,就含玉而生,有人,奔波半生,不过还是身无长物。
苏意年系着领口的扣子,在家里,穿着上要随意一些,酒红色衬衫剩下领口两粒扣子没有系上,衬衫袖口的扣子,黄金色,在夕阳里闪闪发光。
他走过来,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随意的扒拉两下额头上的碎发,让它们更服贴一些,然后看到银欢正打量着自己,他轻轻的笑下,顺手拿过银欢手中的风筒。
一手顺头发,一手拿着风筒,动作轻柔而熟稔的。
他就像一只小豹子,而再凶猛的野兽,在喂饱后,总是很好心情的,即使面对猎物,也只有把玩嬉戏的心,而没有攻击性的。
“我报了今年的成人自考,等文凭到手,我会去考注册会计师!”银欢说道。
苏意年点头,手抚过那柔软的手:“随你,你喜欢就好!”
“我是说真的,考过了,我想去上班……”银欢说,抬头,看到镜子里,苏意年的表情滞了下。
沉默了一小会儿,听到苏意年无可无不可的说道:“你去考吧,我看你认真起来的样子,还挺好看的,至于出去工作,咱们再从长计议!”
“为什么?”银欢有些不悦,垂了眼,嘴唇撅起。
“我知道你能做好,但一份工作,就那样重要吗?我不是说了,我养你一辈子,你有点技能就好,倒不至于真的抛头露面去工作,你想啊,如果你到哪里应聘,人家一问你的家庭,以你苏家少奶奶的身份,哪家公司会用得起啊,再说了,你要是真的去上班,我与商界这些老总,总是见面,总不好看自己的妻子,在人家的矮檐下啊……”苏意年说道。
银欢感觉很窝心,虽然好像他的话也很在理,不过,自己是真的想自立起来,叶凝说得对,女人要让人尊重,首先要自立,叶凝还给她举例了一些她知道的豪门八卦,说了一些那些少奶奶们,被抛弃后的凄凉下场。
银欢这次的离家,算是一次小小自我警告,如果真的到了离婚那一步,银欢,已经被圈养多年的你,根本就无法在这个社会里立足,现在,她求自立不是为了自己离婚后做准备,如果能过得好,谁希望离婚呢,自立只是让自己能有个正确的生活目标,薄亦寒也曾说过,富裕的生活,是保障,却也是滋生寂寞与懈怠的温床。
苏意年看银欢的脸,沉郁下去,他就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好声好气的说:“怎么了,不高兴了,我不是说了,随你自己高兴吗,你说要考会计师,就去考吗?要是你真的考过了,我来用你,咱们来个夫妻档,这样总行了吧?”
银欢听着他讨好的话语,心里知道他还当自己的事是闹剧的,他不是赞同,只是短暂的安慰,也许在他心里,根本就认定了,自己是考不过去的。
银欢咬了咬唇,他是看轻了自己的,语气就如哄个不听话的孩子,有些根深蒂固的思想,你甭想一下子扭转它,何况苏意年一开始,就是个自我主观性非常强的男子,他习惯了掌控她的世界。
不过,银欢轻轻笑,这一次,自己绝不是只考着玩玩的,自己一定要尽快的考下来,让小瞧自己的人,都吃惊才好呢。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娇娇跑了进来:“妈妈,爸爸,我回来了……”
苏意年弯身抱起娇娇,亲她的小脸蛋,刚刮过的胡茬,让娇娇一个劲的大呼小叫:“爸爸,爸爸,用奔腾吧……”
银欢一边将头发盘起来,一边轻笑,娇娇这句广告词,用得正好啊。
刘婶站在门口,笑逐颜开的望着这里,她轻声说道:“少爷,开饭了……”
苏意年放下娇娇,让银欢牵着她,三个人,一起走下楼去。
从此后,这一篇儿,由短信闹出的一场纷争,才算掀了过去,只是不知道,在当事人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掀了过去。
在这整个事件中,有人不确定,有人不甘心,有人释怀,也有人好奇。
这世上,千人千面,千面千心,最难得是,你心换我心。
而对银欢来说,相比于爱情的不确定,友情则更像是她的庇护伞。
人常说,夫妻中的两个人,性格常常是互补的,其实,友情也一样,银欢,叶凝,许曼丽,是三个完全不同类型的女子。
许曼丽世故而老练,做事稳妥而周全,叶凝则是个做事情,从来是三分钟热度的人,她热情,却毛燥,永远的鸡飞狗跳,心地却是如孩子似的单纯。至于银欢,是个外表温顺,内里绝对清冷的女子。
三个人,又一次的聚在了一起。
叶凝在许曼丽还没有来的时候,焦急的问:“怎么样,没有事了吧,苏意年对你还好?”
“没事了,都过去了!”银欢说道。
“你可有拿住他,人都说了,夫妻间打架,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不压住他,那么,下次他可能会变本加厉哟!”叶凝说道。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夫妻间的事,都快成婚姻专家了,为什么,还不找个人早早嫁了,自己还说是剩女,我看你过得很自在啊!”银欢说。
“唉,看看你们,我都没心情嫁了,一个嫁到豪门,却忍气吞声,连老公出轨了,都要忍下来,一个为着生活,过得蓬头垢面的,我看着,都怕……”叶凝说道。
她年方二十八,时称剩女,不是被人家挑剩,而是私心的自己剩下来的。
叶凝有过几次的恋爱经历,最长一次,维持了半年,按她的话说,汇总凑齐,从二十岁那年大学里的第一个男朋友开始,也算得八年抗战了,这些年来,尤其是许曼丽结婚后,她更感觉到一种压迫感,人生总是一场闹剧,她当时认为初恋男友大大咧咧,随意邋遢,是个被家人惯坏的孩子,但后来,遇到的几个,不是太专制,就是太花心,要么就是木讷的可恨,和她根本的不合拍,千帆过尽时,却发现,原来那第一个,却是蛮可爱的,最起码的,她来大姨妈肚子疼的时候,他不顾她面目铮狞,态度恶劣,直接背着她从女生宿舍的四楼,绕过大大的操场,跑到医务室,医生最后说出是痛经时,他眼睛差点没掉出来,“你怎么不早说?”
“人家一直骂你吗?我说了没事,不用你管!”叶凝急赤白脸的。
“我还以为你是心疼我!”男生道。
“心疼你个头!”叶凝说道,医生还给开了止痛药,随意的叮嘱着。
再回去时,男生如个闷嘴的葫芦了。
过了好久才说道:“你好了,咱们也去开房吧?”
叶凝看着他的脸,看了几眼,再掐掐他的胳膊,他吃痛的叫了起来。
“你干吗?”他痛呼。
“我没听错吧,你没病吧?”叶凝气恼的向前就走。
“哎,哎,我是听人家说,女孩子痛经,结婚后就不痛了,咱们把结婚后做的事提前做了,你就不必再忍受那样的痛苦了!”男生在一边油嘴滑舌,且站在自认为安全的距离里。
然后他突然看到,叶凝站下了,露出她极易难见的,温柔的一笑:“你过来……”还略有羞赧的。
男生有些试探性的,战战兢兢的向前走,直到到了叶凝身边,叶凝的大眼睛里笑得全是阴谋,“好吧,先把结婚后的事做了吧……”男生刚要笑出来,却看叶凝眼睛一沉,他醒悟要跑,却来不及了,叶凝一把拉住他,拳打脚踢,嘴里狠狠的说道:“我一直梦想着结婚后,天天有个人让我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欺负的!”
男人吡牙裂嘴,护头不护腚的,嘴里却不服气,大声的喊着:“谋杀亲夫啊,谋杀亲夫啊……”
阳光透过高大的白杨树的叶子,洒下来,照到两个追逐吵嘴的人的身上。
叶凝眯眯眼睛,仿佛还能看到那阳光在红砖路上的投影,时光啊,是谁将谁遗忘。
“曼丽的工作,还没有找妥吗?”银欢问道,惊醒了陷入回忆的叶凝。
叶凝晃晃头,晃走了那个眉清目秀的男生。她回答着银欢:“是啊,真替她着急,又面试了两家,人家听说她刚生了孩子,就泡汤了,女人一结婚,在社会上的地位就降低,这生了孩子的,更是什么事,都轮不上,知道吗?我们杂志社原来有个主编,人好,业务又强,一直为事业没有要孩子,直到前年,终于怀了孩子,社长也是保证的,回来还是做主编的,可是,今年回来后,却没有做上一个月,就辞职了,她私下和我说,感觉不受重视,明显融入不到现在的集体里,生孩子受尽折磨,人也像傻了一些一样,而且,她要孩子时已经算得大龄了,又不能为了工作,一辈子不要孩子,现在,她到了一个小报社里,从头做起,不知道,又要爬多久,但再爬,怕也难有以前的成就了!”叶凝说着,唉声叹气。
就在这时,许曼丽进来了,两个人看了她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替她难过下。
许曼丽本来也不算难看的,她的脸型较宽,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富态相,现在,整个人却如气吹一样,足足胖了有一圈,可能是出来的急,短发的发尾没有收拾好,一边向外飞出,显得脸更加胖了。
进来了,就嚷热,还自嘲:“胖人就是怕热啊!”
“你算什么胖人,刚生完孩子吗?再过几个月,就会恢复的!”银欢安慰她。
“希望吧,我这个样子,别说郑启龙会烦,就是我自己,都不愿意看自己了!”许曼丽懊恼的说道。
“你给他生了个儿子,他还敢嫌弃你?曼丽,男人可不能惯着,你该厉害的时候,就得厉害,不然,像银欢似的……”叶凝说到这里,猛然警觉到自己说漏了嘴了,忙止住了,连声说道:“你喝什么,我给你点,菜都点好了,你一来,就上来!”叶凝说道。
“银欢怎么了?”许曼丽还是一下子问到了问题的关健上,她向来是三个人中间的主心骨,谁有事,都逃不过她的精明。
“没什么,就是前一阵,家里有些事,不过现在,都过去了……”银欢向来轻描淡写,许曼丽即使猜出不是她说的这样的轻松,也不好再细问,只笑着对银欢和叶凝说:“下次别到饭店来吃了,要花不少的钱,还不如去我家,你们忘了,我烧菜的手艺……”
“算了吧,你家里现在,又是婆婆又是公公的,我们可不好意思上门去讨扰!”叶凝向来直话直说。
“唉,那等他们走了以后再说吧,唉,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了?人家是为了给我伺候月子来的,我现在要是刚出满月,就叫人家走,还不说我赶他们,我真是郁闷死了!”许曼丽说道。
“在一起不是挺好的,还能给你带孩子!”叶凝不解的问道。
“好什么啊,我告诉你,你结婚后,要是有条件啊,千万不能住到一起,婆媳之间,天生就是不可调和的两种生物!”叶曼丽气恼的说道。
“不会吧,人家银欢都住在一起五年了,而且,看样子,是要一辈子住在一起的,我可从没有听到她有一句埋怨的!”叶凝说道,看了看银欢,银欢轻笑笑,其实,不是对婆家,她对任何事,都少有去埋怨的。
从小时起,她就是一个人,当哭泣与申诉都没有能给她解决问题后,她开始用沉默来对待生活中的一切不公平。
“是啊,银欢,我真是佩服你啊,就算是房子大,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两代人,我感觉,不光是代沟的问题,什么人生观,世界观,最重要的消费观,严重的不一致,现在,我都不敢买什么东西回家,一回家,他们先问的,就是价钱,然后,一旦超过他们的心理价位,就好一顿的说,你们都知道我是最节俭的,但在他们面前,我就感觉我像个败家子一样!”许曼丽说道。
叶凝在一边,轻轻的笑:“看来叫你出来是对的,好像,你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倒出来似的……”
“是啊,都要憋死我了,郑启龙就是个大孝子,我要是对他的父母有一点微词,那脸色就难看死,根本别提在父母的问题上,与他有沟通,他的思想就是,父母是天,父母的意愿就是圣旨,哪怕是错的,也要坚定的执行,唉,不说这些了,说些高兴的事吧,银欢,你的自考弄得怎么样了?”许曼丽向着银欢问道。
银欢说:“就等今年秋天的考试了,我现在,又开始学习了,感觉脑子好久没用过,都生绣了一样!”
“你当年的成绩那样好,捡起来不成问题,那么以后,你想做什么呢?其实,苏家哪能让你出来做事呢,再说了,也用不着啊,只是,学习下,还是对的,不然,人就待废了,我这几个月在家里,都要待疯了!”许曼丽说道。
“我还有没想过以后做什么,也不知道再学这些有什么用,只是,如你所说的,我不能再这样待下去,空虚是会让人发疯的!”银欢说道。
菜上来了,三个人边吃边说,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果真不假,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热闹的。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她们在大厅靠着南边的方向,进来的人,一眼可以看到她们。
银欢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她就抬了头,冤家路窄,竟是顾倾城走了进来,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陪着她。
一个衣着光鲜,头发梳得比女人还要整齐的男人,此时看过来,看到银欢的时候,他愣了下,银欢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惊讶来,但是,自己细细的回想下,对这个男人,却是一点的印象也没有的,应该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可是,他那副神情,盯住自己是什么意思?
高俊看到顾倾城停在前面,她看着那个女人的时候,专注的眼神,都忘了身侧还有他这个人了,他轻咳声:“倾城,认识吗?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不用了,没必要!”顾倾城说道,再向着高俊笑笑:“你订了哪张桌?”
银欢看到顾倾城和那个男人,坐到离自己十数米的位置坐下了。
叶凝看出银欢的发呆,就随口问道:“那是谁?你认识!”
银欢轻笑:“她就是顾倾城!”
叶凝惊讶的叫了声:“什么,就是她!”
她不时的回过头去瞧,许曼丽追问道:“顾倾城是谁,怎么了,叶凝你怎么跟见了鬼是的?”
是鬼呢,女鬼,诱惑了银欢老公的女鬼,叶凝在心里叫道,脸上却笑道:“没什么,久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一个人,不想,与想象中的,大不一样,所以有些好奇!”
是的,银欢轻笑,任何看到顾倾城,都不会把她同什么情人啊,小三啊,第三者的联系起来。
叶凝看顾倾城一身最新的GUCCI格子衫,加同牌子的雪纺中裙,之所以这样认定,是因为她刚刚做一期时装专访,正巧做这个牌子的,所以,印象深刻。
红色格子,得有气质的人,才能穿得不土气,叶凝不服气,千万分的不服气,顾倾城本人,怎么可以长得这样的好看,气质好,身材又惹火,高贵而矜持的,在高俊为她拉开座椅的时候,她还有略略点头,微笑下,全然是淑女学校毕业的吗?
“好吧,银欢,我想,苏意年的定力是一个问题,小三的级别,也是一个问题了!”叶凝咬着银欢的耳朵,银欢轻笑,叶凝的意思,是不是苏意年被这样的女人诱惑,是情有可愿。
老公去偷情,老婆还因为那第三者的够档次,而沾沾自喜,这,是不是有病,银欢心底想起一句话,这是个病态的世界,她不禁苦笑。
三个人吃过了饭,又小坐了一会儿,银欢假口去洗手间时,把帐便结了,从吧台走回来时,却听到一个男人说:“银喜,打电话给我有事吗?”
银欢愣了下,停住了,旁边是一株橡皮树,长得郁郁葱葱,她略停了身子,向后退了一步,看到一个背影,衣着光鲜的,略有印象。
“是,在吃午餐,没有,哪有什么女人,不过是工作餐,和同事在一起,要不要他们和你打招呼啊……”男人轻笑,又低笑着嘀咕了一句什么,听不清。
“对了,银喜,你哪天回来……”男人还在说着。
银欢愣住了,她们姐妹的名字,重名的几率太小了。
银欢拿出电话,翻到银喜的号码,咬下唇,是不是自己太多事了,或是,瞎操心呢。
但她还是播了过去。
果然没有播通。
一片的盲音,银欢心惊着,从没有听妈妈说过,银喜处了男朋友啊,或许不是男朋友吧,但这个男人的口气与语调,都像是和女朋友啊。
银欢看到男人挂了电话,然后看到他转身过来,银欢忙躲了下,一片男士的香水味,男人走了过去。
银欢下意识的跟上,剩得几步,看到男人转身坐下,正是和顾倾城一起进来的男人,听到他笑着对顾倾城说:“一个同事,有些工作上的事问我!”
他在撒谎,银欢第一个感觉,这不是一个本份的男人。
高俊确实不本份,为人又奸诈,他从顾倾城高雅的姿态里,知道她是不喜欢自己的,不喜欢不要紧,自己也不是那么的喜欢她的。
顾倾城虽然美,但那份高傲破坏了她的美感。
高俊望着顾倾城的脸,完美无暇,她微微低垂的眼眸,细腻白净的皮肤,大波浪卷发,经心的盘在脑后,一枚水晶发夹嵌在头顶的头发里,随着她的低头,而微微露出来,额前的刘海都刻意的修饰过,这是一个十分在意且讲究自己外表的女人。
身材很好,凹凸有致,便是职业性的套装,也透着浓浓的女人味。
这样的女人,在床上,是不是也一样的出色呢,高俊面色平静,心里却已经开始猥琐,如果目光是刀,顾倾城现在,已经身无片缕了。
顾倾城明明知道面前的高俊,是个人面兽心之人,但她把自己的厌恶掩住,她虽然不会妥协于父亲的话,但面子上的应付,还是必须的。
而且,她现在,也全然在意不到高俊那暗酶的眼光了,她的心思,全在银欢那里。
虽然眼睛不看过去,但她还是全身心的,把银欢视为自己的敌人。
苏意年说得对,她是个从不认输的人,那天碰到高俊后,这个男人,就如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
顾倾城想着苏意年说过的那些绝情的话,她的心,也有死了的。
痛定思痛,她知道他们所说的,自己会有更好的归宿,不会是假话的。
但再好的男人,也不是苏意年,这样一想,心就痛了,而且,她认为苏意年是在自欺欺人,他对自己,绝不会一点的感觉都没有的,不然,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被自己诱惑了。
一次说诱惑还好,那么之后呢,第二次,第三次,还有最后一次,给银欢听电话的那一次,他可是滴酒未沾的啊。
自己对他旧情难忘,难道他就不能是情不自禁,银欢?
顾倾城挑眼看了下银欢,平头平脸,低眉顺气的受气小媳妇样,再看同她在一起的那两个女人,叽叽喳喳,毫不矜持的嘻笑,平凡的像大街上随便走过的女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苏意年眼界向来很高,岂会真的喜欢她那样的女人。
银欢听着叶凝与许曼丽说着生活上的一切趣事,她向来是最好的聆听者,吃到最后,叶凝喊着结账,服务员过来,说早结过了。
银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刚刚去洗手间,顺便就结了,也没有多少钱!”
“太不够意思了,可是我嚷着要请客的,这算是什么事,知道你不缺钱啊,不待这么撅人面子的,多少钱,我给你!”叶凝说道,翻包包。
银欢忙阻止她:“叶凝,你别喊了,怪难为情的,咱们间还算这么清楚做什么?下次你请好了!”
叶凝听了,嘻嘻一笑:“好吧,知道你好心,多是我白吃你,呵呵,交有钱人的少奶奶就是好啊!”这个叶凝,没心没肺的,转阴转晴像小孩子的脸。
三个人拿着包包,就起身要离开。
叶凝的包包好大,她挂在椅背上,被椅背卡住,一时没拽下来,见银欢与许曼丽就要走远了,她就用力的拽了下,不想,用力却过大了,包包一下子悠起来,没防备的,打到一个人的身上。
“哎呀!”顾倾城轻叫道。
身子歪了下,一边的高俊忙英雄救美,拥住她。
“没事吧,没事吧……”高俊殷勤的问道,再转身对叶凝,气势汹汹的:“你这人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啊!”
顾倾城本来要说‘没事’的,叫高俊不要计较,但一看打到自己的人正是银欢的那两个朋友之一,她就乐得看她笑话了。
本来是叶凝的不对,她也刚要说“对不起”的,可是,还不及说,被高俊僻头僻脸这么一说,就一头的火气,气恼的说道:“说谁没长眼睛啊,娇气什么,包包能砸什么样,喊什么喊?”
再一扭头,见砸到的人是顾倾城,更气不打一处来了。
“也许是做了亏心事,活该被砸呢?”叶凝嘴无遮拦。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个样子,不道歉便罢了,砸了人还有理了不成!”顾倾城委屈的说道。
高俊看着顾倾城我见忧怜的样子,不由得气冒三丈,他拽到叶凝的胳膊上:“快快和顾小姐道歉,不然,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银欢走了回来,许曼丽也走回来,见这阵势,忙拉住叶凝。
“走吧,又没什么事!”银欢说道。
“怎么没事,你朋友打了我女友!”高俊说道。
“我什么时候打她了,你找来人证物证,再说了,破坏人家家庭,不要脸的小三,打也是应该!”叶凝说道,这口气,早就想出了。
许曼丽还不明白状况,不知道,这是闹的哪一出。
“砸了人还有理了,真是不像话,你等着,我找人来冶你!”高俊说道,直喊经理,又要打手机。
银欢见着顾倾城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就知道这个高俊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不然,她不会舍自己的脸面,在这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好了,如果我朋友砸了顾小姐,我代她道歉,对不起……”银欢说道。
“银欢,你道什么歉,叫他找人好了,我还不信了,他还能把我怎么着,我一不违法,二不犯纪的……”叶凝叫着,许曼丽拽着她。
那高俊听到她嚷着银欢的名字,拿着手机的手,慢慢的放下,眼神似在思量什么,银欢瞧出来了,心里想,难怪刚刚他看自己的眼神就不一样。
其实,在外人眼中,银欢与银喜姐妹,长得很像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