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来敲门:“小姐,你起了吗?”一大早来了一大群的嫔妃、贵人,在正厅吵吵嚷嚷,说要给贵妃娘娘请安,被她挡在正厅候着,她知道小姐不睡够时辰是不会起身的。
“凝香啊?你进来吧。”云墨衣下床,脱掉身上的衣服,打开旁边一溜的衣柜门,哗,整整贴了一面墙的一排衣柜,满满全是衣服,各种颜色,各种款式,各种功用,分门别类地一一放好,难道这就是当皇帝妃子的好处?怪不得女人们都削尖了脑袋,要往这牢笼似的皇宫里钻。就算是笼子,也是一只金笼子,还镶满了光灿灿的宝石。
云墨衣挑出一件简单素雅的衣裙换上,凝香正推门进来,后面跟着一溜的宫女太监,手里端着洗漱用具。各式用具,俱为纯金打造,还极精细地雕刻着凤凰,生生地晃花了她的眼。
这皇宫里的东西,就连屋顶上的瓦,也价值不凡,这一点,云墨衣深有体会。
“小姐,后宫里的妃嫔,凡贵妃品级以下的,全都聚在正厅里,说要给您请安。”凝香一边指挥着宫女太监放好手里的东西,一边对云墨衣说道,俨然一副大宫女的样子。破劫被派去监视叶梦熙以后,小姐的身边就只剩下她,小姐进了宫,她便也跟着进了宫。
“让她们都回去吧,以后也不用再来。我这里没有那许多礼节,”云墨衣皱皱眉头,她只对林月诗有兴趣,别的女人,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她都没有那个心思去应酬,毕竟,她不是真的想要做皇帝的女人。
“是。”待云墨衣净过脸坐在梳妆台旁,凝香一面替她挽发,一面对旁边的宫女说道:“听见娘娘的话了吗?还不快去传达。”
“是,奴婢这就去。”宫女速速走出去。
凝香替她梳了一个高高的美人髻,将前面的头发都梳起来,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整个人霎时明亮了起来。云墨衣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满意地笑道:“没想到凝香还有这巧手,平日里倒是浪费了。”以往,总是她自己简单地在头顶梳个髻,插上一只簪子便作罢,从来不假手于凝香,倒没料到凝香还有这一手。
“小姐,凝香会的可多了,只是小姐从不让我伺候这些。”凝香可爱地嘟嘟嘴。
“好,以后就需要你了,毕竟这深宫,仪容不能太随便。”云墨衣忍不住捏捏她的脸。
“小姐,你看都用些什么?”凝香打开首饰盒,满满的一盒子珠宝首饰,个个都是稀罕之物,闪着五彩斑斓的光,眩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随便吧。”云墨衣懒懒地说,她的那只花簪要好好收藏起来了,那是师兄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一直戴在头上,从来没有离开过。想起师兄,云墨衣心又是一紧,四个多月了,至今仍毫无音信,师兄,你可千万别有事才好。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太监疾疾来报:“启禀娘娘,林贵妃娘娘来了,正在前殿正厅,差奴才前来通报一声。”
来的好,正想会会她,看看这林家姐妹是否都如出一辙。
“好,带本宫前去。”云墨衣站起身来,跟在太监身后走,腰姿款款,丝滑的裙裾缓缓摆动,轻盈如风。
“妹妹,你来了?我刚才还在想,皇上昨夜留宿,妹妹该起得晚才是,我会不会来得太早了?”云墨衣刚进门,一道极柔的声音便响起,抬头望去,一位宫装美人,端端地坐在那扶手椅上,眉目之间与林月词有些相似,却比林月词多了些柔气,仿佛是一位极温柔的主。
云墨衣连忙一拜,胆怯地说道:“这位就是林贵妃娘娘吗?衣儿拜见娘娘。”声音青脆脆,像个没见过大场面的小女子。
“妹妹快别多礼,你我同属贵妃品级,本是平起平坐,妹妹如此礼遇,倒让姐姐我受惊了。”林月诗站起来,伸出手来扶她,手指却有意无意地抚上她左手的脉门,云墨衣心一惊,她这是在查探自己有没有武功,忙不着痕迹地用左手去提裙摆,小心翼翼地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虽是同等品级,但姐姐先进宫,得皇上恩宠多年,妹妹怎能得比,自然是以姐姐为先。这宫中诸多规矩礼数,妹妹着实不懂,若有何不妥之处,还望姐姐不吝赐教才是。”云墨衣像个小妃子一般唯唯诺诺地说道,心思却在飞速运转:林月诗刚才那一手,明显是会武之人,可是自己为何探不出她一丝一毫的内息?莫非她武功在自己之上?这极没有可能,这世上,就连身为武林盟主的师兄都不是她的对手。再说,她若武功比自己高,自然就能探出她的内息,而不会采用摸脉的方式。只是,自己也探不出她的内息,这一点怎么也想不通。
林月诗一次没有得手,不由暗生警惕,不知方才对方是巧合,还是故意躲过,意欲再一次试探,故意伸出手去,握着云墨衣的手,赞道:“呀,看这一双手,葱白似的,就这一双手就该让人喜欢得紧了,怪不得皇上对你圣宠有加,你这是怎么保养的,这一身的皮肤跟水做的似的。”手指却再一次抚上云墨衣的脉门。
两只手都被她捏着,云墨衣躲也没法躲,便任由她捏着,刚才思绪翻飞间,她已经料到林月诗一试不成,定不会罢休,便悄悄地用心法调节了自己的内息,这是师傅的独门心法,能调节脉象,自然能将练武之人的内息掩盖地与普通人一般,但是只有一刻钟效用。
林月诗细细探了她的脉,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神经才松懈下来,看来是自己太紧张了。放开了她的手,细细端详起她来。
此女虽然也算清秀,却怎么也归不到美人的行列里,除了皮肤很好,还有些气质,整个人就是一个养在深闺,畏畏缩缩的女人,实在看不出,哪里能够吸引男人的注意,也不知皇上为何如此宠爱她?
左思右想也想不通,留着皇上过夜的资本在哪里?
看来果真如小窗子所说,皇上只不过图一新鲜劲儿,此女就是一平淡无奇的主,靠着父亲的高位,才坐上了贵妃之位,估计皇上还有对她的一丝愧疚,所以才多多宠着她。这样的女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埋没在这吃人的皇宫里,亏得自己昨夜还如临大敌,以为自己遇到了多么强劲的对手,今日一大早就巴巴地赶过来,想看看是什么货色,真是教人失望。
林月诗想罢,顿觉无趣,连应付都懒得,起身找了个借口离去,没留意身后久久盯着她的一双眼睛,退却了平淡无华与怯懦,如明珠般,煜煜生辉。
连着五日,皇上夜夜留宿行云宫,半夜从未离开,这是皇帝登基八年以来,从未有过的。一时间,云贵妃独得圣宠,很有可能晋升为皇后的传言,在宫里蔓延开来,连一些原先仍在观望的妃子,也开始坐不住了。
首先坐不住的,肯定是一些原本皇帝的宠妃,其中以薛淑妃和权贤妃为代表。虽然上边还横着一个林贵妃,但皇帝一向对自己青睐有加,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她们一直都确信,只要自己加把劲,当上皇后的希望还是很大的。如今横空出现一个女人,将皇上完完全全地霸占过去,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使两个女人寝食难安,更恐怖的是,她们去了几日,连对方的面都没见着,那女人每次只派个宫女出来打发她们,这样不好相处的主,绝对不能让她当上皇后。
薛淑妃和权贤妃一大早去找林月诗,听说唯一见过那个女人的,只有林贵妃,务必要去她那打探清楚,那女人到底是什么天香国色?
“姐姐,听说皇上在行云宫呆了五夜,都不曾到别处走动?”薛淑妃手里绞着手帕,一脸恨恨地说道。
“她是新妃,皇上多宠她,也在情理之中,各位妹妹稍安勿躁才是。”林贵妃一边闲闲地吃着宫女切好的香梨,一边淡淡地说道。这个薛淑妃是什么货色,她焉能不知?仗着她爹是户部尚书,皇上多看她几眼,在后宫里横行霸道,欺凌地位比她低下的妃子,这种女人,刁气外露,不懂得收敛,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等只是替姐姐不值,姐姐替皇上掌管后宫多年,皇上一向宠爱有加,如今竟然被一个弃妇抢去了恩宠,妹妹们实在看不过眼。”薛淑妃说完,拉拉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权贤妃,急道:“你倒是说说话啊!闷声不响的!”
权贤妃点点头,柔柔弱弱地道:“贵妃娘娘说的对,她是新妃,皇上自然多去,我等身为皇上的妃子,理当多替皇上着想。”
“你!”薛淑妃气道,“你的意思是,我没有替皇上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