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恕罪……皇上……你……皇上……你……”权贤妃吓得全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手指着楚亦寒的身体,眼神十分惊恐,像见了鬼一样。
楚亦寒顺着她的手指往自己身上看去,大惊失色,自己全身的皮肤,自胸口以下,全部变为了绿色,像刷了一层绿色的漆一样,在宫灯的掩映下,绿油油地发着瘆人的光。
这是怎么回事?一向沉稳的楚亦寒,面色大变,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大声怒喊道:“来人啊,来人啊……”声浪几乎要把大门冲破。
“来了,来了,奴才来了!”他贴身的太监小贵子一阵跌跌撞撞跑进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道:“皇上,唤奴才何事?”头一次看到皇上如此发怒,连头都没敢抬。
“立刻给朕唤太医,快!”
呃?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小贵子小心地抬起头,吓得他差点丢了三魂七魄,本能地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惊慌失措地喊道:“皇……皇上?”皇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还不快去!磨磨蹭蹭,要朕摘你的脑袋吗?”楚亦寒咆哮道。
“是是是!奴才现在就去!”小贵子抖抖嗦嗦爬起来,又跌跌撞撞的跑出去。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御医便被两个太监抬了进来,只因他年老体弱,走不快,两个太监一急,一个扶头,一个扶脚,硬生生地将老御医抬起来飞跑,吓得老御医嘴唇发抖,一把白胡子乱颤。
“皇上请伸手让老臣把脉。”御医见到楚亦寒的样子,还算镇定,不知是见过的奇怪的病人太多,还是已经被吓得太过了,反倒不害怕了。
楚亦寒伸出手去,御医一边问脉一边抚着自己的白胡子,神色却渐渐转为迷惑。
“怎样?”楚亦寒问道。
“回皇上的话,皇上脉象平实,脉动沉稳有力,从此上看,皇上的身子好得很,实在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任何问题?那朕身上这是什么?”楚亦寒有发飙的迹象。
“回皇上的话,老臣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从脉象来看,确实没有问题。应该不是生病所致,却不知皇上为何皮肤会变色?”
“朕问你,你倒反过来问朕,朕要你等废物何用?给朕滚出去!”楚亦寒勃然大怒。
“是是,老臣这就滚出去。”老御医吓得,连老命也顾不得,跑的飞快。
“回来!”楚亦寒环视一周,又补充一句:“今日此事,全烂在你们肚子里,若朕得知,有人传了出去,被外人知悉,今日在场所有的人,全部都得为他陪葬!”
“是是,老臣(奴才们)谨记。”
“一帮没用的东西,都给朕滚出去!”楚亦寒吼道。
权贤妃连衣服都没敢穿,裹着被子,跟在太监们身后跑了出去,她早就被皇上的样子吓得半死,一直想走又不敢,只得缩在床角发抖,皇上一发话,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来飞,生怕跑的慢了,被皇上再拉回去。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房顶上憋得差点得内伤的某人。
黑影憋了半天,又不敢出声,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情绪,却叹道:今夜也算出了一口恶气,只是,还是没有找到麒麟之心的下落,那个东西,楚亦寒没事应该不会随意拿出来吧?要怎么办才好?
眼看天色快亮,黑影暗叹一声,原路返回。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想起来应该去“汇聚轩”看看昨日的营业额怎样,起床漱洗完毕,找了一件简单素雅的衣服穿上,头发还是只在头顶梳了一个髻,插上那只花状奇怪的簪子,带上凝香就出了家门,直奔“汇聚轩”。
今日的人流还是一如昨天的多,云墨衣巡视了一圈,在来到“绯墨斋”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绯墨斋”是二楼的一个小店,主营历代和当朝一些大家的诗词书画作品,由于卖的东西雅致,小店布置得也很雅致,分里外两间,外间陈列卖品,里间则提供给客户休憩、品茗、鉴赏自己喜欢的作品。
此时,一位身份尊贵不凡的公子,手里玩着一把扇子,正站在外间仔细欣赏货架上的画。云墨衣远远地见了他,暗自腹诽:皮肤绿成那样,还敢出门四处走?怎么没把你脸也染了色了?
见他看得认真,云墨衣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走到他身边,双手作揖,状似恭敬地道:“不知皇……”
那公子转过身来,将扇骨放在云墨衣嘴上,阻止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轻声道:“此处人多。”
云墨衣点点头,手掌一摊,作“请”的姿势:“公子请跟我来。”说完头前带路。
那公子没做犹豫,跟着云墨衣走进“绯墨斋”的里间,里间无人。云墨衣唤来小伙计,吩咐道:“小春,给这位公子上茶,要好茶。”
“是。”看来是来了贵客,小伙计急忙去沏茶。
云墨衣这才行礼道:“不知皇上驾到,实在是民女失礼。”
那公子,也就是楚亦寒,摇摇手中的扇子,道:“无妨,朕是微服出巡,无需那许多礼节。朕听人说起,这‘汇聚轩’做生意的方式十分独特,是由客人自己去挑选东西,这还从未听闻过,而且,听说这‘汇聚轩’是燕姑娘在作主?朕便来随便走走,适才,见外间的书画,很有几副造诣颇高的,便一时看得入神了。”
“哦,皇上看上了哪几副书画?让小伙计拿来品鉴便是。”云墨衣有些佩服他异于常人的忍耐力,若换作普通人,身上一片惨绿,就算不被自己吓死,也必定心生恐慌,神色忧虑,然而楚亦寒,神色如常,甚至还有心情欣赏书画。
小伙计端上茶来,楚亦谨抿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朕看有一副‘墨玉公子’的山间竹林,画功极佳,意境也很是深远,”
“小春,把那副山间竹林图取来。”云墨衣喊道,小伙计便取来画,摊在桌上,怕打扰到他们,又退到外间候着。
“皇上,您看,这副可是‘墨玉公子’的真迹,‘墨玉公子’的画因为极其稀少,在外间极难找寻,所以十分珍贵,这一副,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许多人,出百万金我们也没卖。”云墨衣自夸道。
楚亦寒边看便点头,赞道:“确实造诣颇高,很合朕意。”
云墨衣听罢,心道:就等你这句话呢,忙说道:“既然皇上喜欢,我让伙计替您包起来,另外,我再给您附赠几副好画,绝对都是世间难寻的珍品。”
楚亦寒点点头,端起茶杯兀自喝水,云墨衣立刻让小伙计将此画还有另外几副一并包裹起来,包好后,放到楚亦寒面前的桌子上。
云墨衣摊出手,道:“多谢皇上,一共白银五十万两。”
楚亦寒一口茶水差点呛住,皇上要的东西,什么时候花银子买过?不迭有人巴巴的上贡?瞪着云墨衣道:“不是送朕的吗?”
云墨衣笑道:“皇上说笑了,皇上拥有整个楚国,是全国最富有的人,民女不过是靠做点小买卖糊口的‘穷人’,只期顿顿能吃个饱饭,哪里有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给您这位富人呢?况且,民女已经看在皇上的面上,给了最低的优惠价,另外还附赠这么些好画,如此做,民女已经是血本无归了。”
楚亦寒面色一冷,讽刺道:“这么大的‘汇聚轩’,还只算做点小买卖?燕姑娘太过谦了吧?既然你都说了,整个楚国都是朕的,你们都是朕的子民,那你们的东西不也应该归属于朕吗?朕要自己的东西,还需掏钱?”
云墨衣再次一笑,似乎并不为难,说道:“之所以说皇上是最富有的人,是因为皇上拥有我等百姓,百姓才是皇上最富有的财富,若是百姓穷了,皇上也便穷了,百姓富了,皇上也便富了,皇上忍心压榨我等普通百姓吗?”
楚亦寒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好一阵无话。他能说不吗?若说不,则是个不爱子民的昏君。现下情况,又不能说不要,半响,叹了口气,才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也罢,等朕回宫,差人把银两给你送来,今日朕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云墨衣挑眉问道:“何事?”
楚亦寒左右看下,确定四下再无别人,才神色凝重地道:“朕见你救过闻人醒和路边的老人,知你医术尚佳,有一事问你。朕昨夜不知为何,皮肤竟然变了颜色。”说着敞开衣领,露出上半段胸膛,“你看,便如这般,连太医也诊断不出缘由,你可知这是为何?”
云墨衣看着楚亦寒胸口上白下绿,强力忍住,才让自己没有笑出声来:怪不得总觉得今日楚亦寒有点低声下气的味道,被她诈了银子,居然没有拿出皇帝架子来,原来是有求于她。故意装作仔细看了看,说道:“不过是中了‘绿梦萝’花的毒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