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墨衣没有说话,车里一时寂静无声。
马车突然停下,只听赶车的侍卫恭敬地说道:“叩见谨王爷,小侯爷。”
闻人醒掀开车帘,果然是楚亦谨和水夜枫站在街边,忙跳下马车,拱拳道:“谨王爷,小侯爷!”
楚亦谨笑道:“醒带这么多人是要去哪呢?”如果刚才没有看错,闻人醒掀帘的一瞬间,他看到那个叫燕若雪的女子坐在车内。
闻人醒也笑道:“趁着今日天气好,邀了朋友去东山狩猎。”
“哦?醒好兴致啊,左右我和夜枫也闲的无聊,不如一起去吧?”楚亦谨说道。
“这……”闻人醒有些犯难,衣儿不愿意靠他们太近,可是楚亦谨既然提出来了,又没有拒绝之理。
正在左右犯难之际,斜刺里一辆马车停下,车上一女子掀起车窗的布帘,说道:“谨王爷,小侯爷,闻人公子,好巧,在街上相遇,几位这是要往哪里去?”
楚亦谨眉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眼里快速闪过一道光,怎么走到哪都能碰到她?感觉好像被她跟踪似的。
水夜枫答道:“原来是林小姐,我们正同闻人公子说要一道去东山狩猎。”
来人正是林月词,精心修饰过一番的美人一枚,那日的狼狈不堪好像从未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她装作惊喜地道:“真的吗?月词也极爱狩猎,能同诸位一道吗?”
众人没有说话,水夜枫却答道:“好啊,美人相伴,是再惬意不过的事情。”正主闻人醒还没说话,他倒好,兀自替人做了决定,于是三人行变成了六人行,后来的三人都坐上了闻人醒的马车。
“原来燕姑娘也在。”楚亦谨掀开车帘跳上马车,故意装作才看到云墨衣一般招呼道。
“你这个丑八怪怎么也在?”水夜枫哇哇乱叫,直叫扫兴,他却不想想,他自己喧宾夺主,别人倒还没嫌弃。
楚亦谨白他一眼,这个总是不带脑子的表弟!喝道:“夜枫不得无礼,燕姑娘是醒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
闻人灵也道:“夜枫哥哥,不许你这么说我姐姐。”
水夜枫总算闭嘴。
马车很宽敞,坐了六个人也没有挤的感觉。楚亦谨一上车就故意挨在云墨衣身边坐下,闻人醒有些担忧地望着她,她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些皇族中人的霸道,她早已领教过多次,若是他们一再咄咄逼人,她也不会顾及大家的颜面。
马车还未前进,一道磁性的男声又在车外响起:“诸位如此兴师动众,这是要到哪里去呐?”
云墨衣抚额暗叹:看来今日不宜出行,总是遇见讨厌的人!
楚亦谨和水夜枫一惊,急急地站起来,欲要跳下马车,车帘已经掀开,一个身穿紫色衣袍的人埋首跨了进来。
两人忙道:“皇兄(大表哥)!”
众人已经明了此人身份,纷纷欲行礼,紫衣人双手一抬:“在外面,无需如此多礼。”双目环视一周,落在云墨衣身上,意味不明地道:“姑娘也在此?”
云墨衣抱拳道:“不知公子身份,那日言语多有冒犯,还望公子不与小女子计较。”
楚亦谨奇道:“皇兄和燕姑娘认识?”
楚亦寒摇摇头:“见过一次,姑娘那日可是给朕……给我上过一课,我至今记忆犹新。”
“哦?燕姑娘给皇兄上什么课?”楚亦谨道。
楚亦寒道:“不可说。”又问道:“你们这么多人,要上哪去?”
“我们去东山狩猎。”水夜枫答道。
“总说去狩猎,一直没得空闲,正好今日巧遇,随你们一道去。”
皇帝发话,谁敢不从,于是随着几人和他们侍卫的加入,这只爬山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一行人浩浩荡荡往东山脚下驶去。
东山,蜿蜒在京城东郊三十里处,海拔并不很高,跨度却很宽,绵延几十里长,山上遍布植被树林,这个季节主要是些松柏长青之类,全部覆盖在积雪之下,白茫茫一片。
几人在山脚下停车,吩咐人在此处专门看守马车,等候他们回来,一行人步行着上山。
站在这巍峨的雪山下面,云墨衣只叹天大地大,胸中突地生出一股豪迈之感。
满山白雪压枝,风一吹,雪簌簌而落,倒别有一番景致。
众人边欣赏风景边往山上行,至半山腰,没有武功的闻人灵和林月词已感到吃力,特别是林月词,平日里养尊处优,哪受过这个苦,只感觉自己脚都要磨破了,不由喊道:“走了这么远,咱们歇一歇吧?”
闻人灵讽刺道:“就你是大小姐,吃不得苦就别跟着来。”
林月词毫不示弱地回道:“你不也走不动了吗?”
闻人灵“哼”的一声:“我没有叫大家停下来,一个人拖大家的后腿。”
“你……”林月词本就累的气喘吁吁,被呛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闻人醒紧走几步,贴在云墨衣身边,小声地道:“衣儿,累了吗?要不要歇歇?”
云墨衣摇摇头,再看了一眼闻人灵,道:“看来灵儿走不动了,歇歇吧。”
闻人醒还没说话,楚亦寒喊道:“走了这么些路,大伙停下休息片刻再走吧。”眼睛却是看着云墨衣,若有所思:另外两个女人都累的不行,此女却是一直精神昂扬,却又探不出任何内息的波动,煞是奇怪。
众人便停下来,侍卫拿来马扎给一行人坐下歇息。云墨衣看着四周白茫茫的雪,眼睛一转,笑道:“不如我们来扔雪球玩吧。”
闻人醒知道她的用意,宠溺地笑道:“好啊。”
说干就干,云墨衣抓起一把雪,揉成一团,悄悄凝聚一股内力,向着闻人醒丢去,那雪球却会拐弯,对着水夜枫扑面而来,“啪”的一声,正打在水夜枫领子上,雪水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水夜枫冻得“哇哇”大叫,张牙舞爪地喊:“丑女人,你敢打我。”说完也捏起一团雪球,朝云墨衣打去,云墨衣侧身闪过,正好打在她身后的林月词身上,冻得林月词浑身一哆嗦。
闻人醒不甘落后,也学她搓起雪团,往云墨衣丢去,那雪球像认人似的,明明看着是往云墨衣飞的,却绕了一圈,又砸在水夜枫身上,水夜枫快疯了,妖娆的五官扭曲成一团:“为什么都打我!”
云墨衣笑得蹲在雪地上,差点快起不来,总算是稍微出了口气。闻人灵这半会恢复了些力气,看他们玩的高兴,也拍手喊道:“好玩,我也要玩!”她甚至都不含蓄,拿着雪球直直地往林月词扔,林美人躲闪不及,再次被砸中,一张脸都綠了,也不甘示弱地往闻人灵砸,无奈力气太小,雪球在半路就散开了,把闻人灵乐的,差点没在雪地里打滚。
楚亦寒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在玩什么把戏,也加入他们,他的雪球不打别人,专打云墨衣,云墨衣左躲右闪,高声大喊:“皇上是在公报私仇。”
楚亦谨终是禁不住心痒痒,也同他们疯起来,这几个男人,全都退却了平日的冷傲严肃,玩得跟个小孩子一样。只有林大美人实在是没有那个多余的力气,只有挨打的份。一时间雪球乱飞,打成一片。
战后清点结果,闻人醒最幸运,一个也没中;云墨衣其次,由于不敢使用轻功,全靠灵活的身手闪躲,被楚亦寒砸中几次,还好都砸在表面,不算太冷;最惨的是林月词,明里暗里雪球都往她身上招呼,她又躲闪不过,一张娇艳的脸早冻得都发紫了,浑身僵硬,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沒有。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楚亦谨,懦懦道:“谨王爷,月词好冷。”
楚亦谨只是冷冷地道:“既然如此,未免你生病,本王差人送你回家吧。”
林月词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睛里隐含泪水,楚亦谨仍是不为所动。啧啧,这谨王爷真是不怜香惜玉!云墨衣暗道。
林月词终是咬了咬牙,道:“月词不冷了。”又朝身后的侍女撒气道:“你死了吗?还不过来扶本小姐起来啊。”
面对楚亦谨时可怜兮兮一副无依的模样,对着侍女却又换了个面孔,变成了母夜叉。变脸速度之快,所见之人无不在心里不齿,就连看见美女就像见了亲人一样的水夜枫,看法也发生了变化。
一行人收拾妥当,继续前行。
楚亦寒一边走一边道:“四弟,还有半个来月该是你选妃的日子了,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众人皆看向楚亦谨,林月词装作面无表情,耳边却竖得跟个兔子似的。
楚亦谨本来轻松的脸上又现出了那种恍惚的神情,像是想起了某个人,随即又摇摇头,叹道:“无所谓吧。”
水夜枫调笑道:“若是你的仙儿姑娘出场呢?”
“会吗?”楚亦谨神思恍惚。
会的,云墨衣心中暗道。
仙儿是谁?林月词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回去一定要爹爹派人去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