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放下书,疑惑地打量着他,这人是谁呀?
是动口不动手的带发高僧?
是只念经懒于敲木鱼的凡尘和尚?
还是郁郁不得志的四字诗人?
或者是被某个文艺范青年的鬼魂附了体?
他突然睁开双眼看向我,眼神发亮一脸憧憬地问:“你说,古代男耕女织的生活,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
我傻愣愣地看着他,痴痴地迷恋上他眼眸中那一缕光,脑海时浮现出一幅温暖的画面:夕阳无限好的黄昏,诗情画意的乡间马路上,两个头发花白却步履矫健的身影,沐浴在光的海洋里漫步前行,彼此并肩作伴携手徒步……
楚承嘴角轻扬,重又眯起双眼懒声道:“你既然没反对,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定什么了?”
他回答得理直气壮:“你说定什么,当然是跟我一起守到老,然后跑到这儿来男耕女织了!”
我笑:“对于我来讲,如果想要实现你所说的男耕女织,分分钟都能达到目标,而且不费吹灰之力,何必还要傻乎乎地跟你耗到老?”
“什么意思?”楚承眼角斜睨了我一眼,疲惫尽显的脸孔上面带不悦。
看人家疲倦不堪怪可怜的,我有点不忍,适时地住嘴,留给对方一分安静,同时给自己换回片刻安宁,好好看会儿书,比这种无聊而没有营养的针锋相对强多了。
奈何本姑娘的好意人家不领情,反倒把我的沉默当成了没礼貌,完全亵渎了俺的善解人意!
等了片刻没听到我的声音,楚承睁开双眼翻过身,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倾过半截身子压向我,虎视眈眈地逼问:“问你呢,你说那话什么意思?”
我刚打开书本,又不得不放下,抬头迎上他笑问:“我说了那么多,你指哪句?”
“少跟我装糊涂!”他伸出右手抬起我的下巴,挑眉得意地轻笑:“我不怕你继续装傻,也不管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总之,这次都必须把你抓回去!”
这话听得我老大不高兴,感觉我真成了他钳在爪子里的小鸡,小命儿捏在他的鹰爪里,只余任由他摔摆毫远还手之力的下场似的!
我一把拍掉他的长爪,生气地皱起眉头:“干嘛?想把我抓回家软禁起来呀?”
楚承漫不经心地收回手,继续居高临下挑衅地虎视着我:“如果你再这么不安分不听话,我想我会考虑采纳你的建议,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把你软禁起来,直到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为止!”
天了,这太可怕了!
这这这还是人权平等的社会主义社会吗?我怎么感觉回到了三十年代黑暗可怕的上海滩呀?
可惜呀,偏偏我这人吃软不吃硬,而且还有越战越勇的忍者精神,与天斗与地斗跟楚承斗,其乐无穷!
我不以为然在嗤笑一声:“你是在威胁我吗?”
“你觉得呢?”
我往后靠在沙发上,跟恶狼拉开距离,撤离到确保小命无忧的范围内,突然放肆一笑:“楚承,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绝好绝简单!”
他被我笑得莫名其妙,警惕地盯着我:“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也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吗?那我干脆在这儿安个家得了,省得回去之后想来时懒得跑!”
我故意忽略掉他渐黑的脸色,咬牙不怕死地追问:“你说,以我的条件,想在这里随便嫁个人,会不会很难?”
“就为了这个,连嫁人这种馊主意都想得出来,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楚承听了这个没点可爆的冷笑话后,像看神经病似的盯着我,脸上的每一寸皮肤纹理上都写着不屑和鄙夷。
就某人以‘软禁’一类的话威胁过后,我肚子就憋着一股气,不把他激得人仰马翻两眼发红,似乎俺这口气很难发泄出来,堵在那儿来不来去不去,特么难受。
我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以商量的语气跟他继续一本正经地探讨:“你没发觉我的这个主意很不错吗?不用费吹灰之力便可以安个家在这个桃花源里,如果运气好,还能觅得一个如意郎君,想想都觉得未来无限好!”
也许是我的激将功法施展力度不到,这厮竟然奇迹地没发飚,漫不经心地扒拉着我堆放在桌子靠墙边的书,完全把我当间歇性神经病,让我自个在那发完病自愈,眼角都懒得看我一眼。
这种被冷遇的感觉真特么挫败,就像集聚了全身的力量,狠狠一拳揍过去,却打在了一团厚厚的棉花球上,小棉球不只绵软不受力,还凉得人忒不爽。
好吧,我再接再厉,不达目的不罢休,一拳没成,我换个方位再补一个得了。
“楚承,你知道吗?就这家的那个宁大哥,他老婆在几年前生孩子难产过世,人家至今还一直单着呢!”
如我所料,这家伙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斜眼瞅过来,微微眨了眨眼,挑起眉等着我的下文。
我这人向来做事不喜欢半途而废,扬起的拳头挥到一半,又岂有不砸下去的道理?
“依你看,假如我找个他这样的,给小甜甜当个善良的模范后妈怎么样?兴许还能以身作则成为榜样,给历史上被以点带面抹黑了形象的所有后妈们洗刷冤情呢!”
在我兴风作浪的乘胜追击下,掩藏在棉花堆下面的弹簧片,终于在力的作用下起了反弹效应。
楚承抬头复又直直朝盯过来,蹙着眉头似笑非笑地问:“你确定自己是认真的?”
“对呀!”
笑话!我即便再胆小如鼠爱惜小命胜于一切,也不可能在对手刚刚拔刀便丢盔弃甲,自已搭台自己拆呀!
他面色不改继续问:“真想当英雄后妈啊?”
“……有点!”
原来在楚承同学的概念里,被人们以各种小白菜类故事抹黑的后妈队伍里,还有英雄这个称号?
我差点一个没忍住,当场笑喷在他面前,同时,思维被他带着绕了一小圈后,隐约忘了自己计划激爆别人的小皮球,以泄掉卡在肚子里气鼓鼓小气球的初衷。
楚承弯腰越过窄小的桌面倾身凑过来,灼热的气息就像天然喷雾剂,喷在我为了忍住笑而被憋得涨红的脸颊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