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先生一看见张人健过来,心有余悸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看得出他有点紧张,不知张人健还会做出点什么来。
张人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郭先生,你别紧张,刚才是个误会,你别介意,你是清华几字班的?”
“我是电子系三字班的。”他这才有点放松。
“我是物理系零字班的,怎么说来我还算是你的学长了,对不住了,今晚大哥请客,给你压压惊。”
“不用,我刚才也是太激动了。既然是校友,咱们也别来那些客套了,以后下单子的时勤来问我一下,虽然我比你晚毕业几年,但这方面还是比你经验多一些。”
他俩就这样在一起唠了一上午。旁人还都有点莫名其妙,刚才还差点动枪,这时却象两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不过,张人健也确实从他那里了解了不少期货知识,包括庄家是如何坐庄的,散户怎么不知不觉地就被庄家吃掉,以及在期货市场上发生的那些奇怪的事情。
有了这一层关系,张人健自然就不再好意思帮着杨三姐他们去跟经纪公司闹了。
好在张人健陷的不太深,投入的也不大,再加上那位校友的不时暗示,他也就懒得再在那里消耗时间,只等着机会把自己那几手卖的蔗糖解套就知足了。
这天他躺在家里还没起来,现在他只是到点由自己那位经纪人打电话来告诉蔗糖的价位,他已经很少去工人文化宫了。这时放在窗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还以为是张小姐来的电话,懒洋洋地下床拿起电话,打开翻盖。
“现在什么价位了?”
“你还没睡醒吧,还什么价位呢?我是徐辉,你赶紧到我这来一趟。有事找你。”
“我马上就过去。你等着我好了。”
张人健知道可能是又到交利息的日子了。这一个季度二十万的利息,以前不觉得什么,现在生意这么不好做,还真让他感到吃力,得想办法赶紧把这个窟窿堵上才行。否则还不跟喝自己的血一样。
他出门开着马自达就奔胜利会堂去了。徐辉平时就待在胜利会堂边上的刑警支队四大队院内。
张人健一进院就看见徐辉的那辆老皇冠.8停在那里。他锁好车,就进了其中的一间平房。徐辉已经坐在屋里了。
“大哥!什么事这么着急?那利息我准备等几天连本金一起交给你。”
“不是那事,那我还没有数吗!你们赖谁的帐也不能赖这帐。你先把枪交出来吧。”
张人健这心里一阵紧张,以为那家期货经纪公司把自己给告了。否则也不会收自己的枪。他把枪摘下来放在桌子上,有点胆突突地问。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没你什么事,是朱奔。看你小子吓的,不是在外面干什么坏事了吧。有什么事,你可赶紧告诉我,晚了别怪我救不了你。”
“我能惹什么事。朱奔怎么了?”
听徐辉这么一说,张人健精神才放松下来。张人健知道这朱奔是本溪人,经常来鞍山,也是做钢材生意的,不知通过什么关系跟徐辉套上了,也在台安县刑警大队承包了一家公司。
“可别提了。你们这些人里,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他,怎么叮嘱也没用,这不到底惹出祸来了。”
“他开枪打伤人了?”
“操,要光打伤人还好说了,无非赔俩钱的事。他在本溪一家卡拉OK的包厢里玩,自然是找了几个小姐,正赶上人家当地公安局大干。检查到那家歌厅,他也是喝多了,人家要带他走,他掏出枪来顶在人家的脑门上。幸好被他哥拦住了,要是没搂住火,这一枪放了出去,那就谁也救不了他了。”
“现在朱奔怎么样了?没把他拘了吧?”
“人家能饶了他吗!幸亏这小子还有点清醒,跟人说了他是台安县公安局的,人家电话马上就打过来了,朱局长和李大队也真够意思,连夜坐车赶到本溪,跟人家好顿连解释带赔礼,才总算把这件事摆平。”
“这小子也确实太混了。这不是给你添乱吗!”
“现在说那些都没用了,好在朱局长及时赶到那,把责任都揽了过去。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朱奔也少遭不少罪,要不本溪公安局那帮人还不把他打个半死呀。不过让朱奔这么一搅和,你们这枪也就别佩了。怨只能怨朱奔吧,下次他再来鞍山大家一起宰他一顿。”
“那还能怎么样?只能到时冲他撒气了。”
“行了,就这事。不过那集资款你如果要还的话,可要快着点,支队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我一定抓紧,这一段时间生意不好做,资金有点周转不开,要不哪用你催呀!”
办完这件事,张人健这才出了胜利会堂的大门,开着车上了胜利路。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有刷车的,在马路边举着个抹布揽活。他一想自己这车也该擦一下了。就靠边停了下来。
“擦车的,给我好好擦,要是给我划了一道,你他妈的也就别再干了。”
“放心吧,大哥!包你满意。”
张人健还是有点不放心,点着了一棵烟,在旁边看着,平时这都是铁军的活,由他开车出来找擦车的。
突然张人健觉得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回头一看乐了。
“哎!文静,你怎么在这?”
张文静一指身后的一家游戏厅。
“这不是我妹开的那家游戏厅吗!怎么你忘了?”
张人健这才想起来,前两个月,张文静到碧湖园找自己,正赶上那天张人健下午没出去,躺在床上休息。张人健一见她进来,张人健当时还逗她。
“来得正好,我这腰酸腿疼的,你给我按摩一下。”
“你以为你这是桑拿浴吧,还要按摩。”
“就咱俩这感情,能忍心看我瘫在这?”
张文静看张人健说话那痛苦的神情,还真有点信了。
“真的累成这样了。你可别太玩命了,钱又不是一天挣完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然后她真就过来坐在床边给张人健按摩起来。
过了一阵,张人健翻转过身来,看见她似乎想跟自己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怎么,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装的跟十八岁少女似的。有什么事?快说,我没功夫在这跟你玩浪漫。”
“你这人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损呀!是有点事,我想求你帮我个忙。”
“帮忙就帮忙吗!瞧你那脸红的,好象跟咱俩是第一次见面谈恋爱似的。”
“这事我真不好开口。”
“咱俩这关系,你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那我说了,你可不能瞧不起我。”
“什么事,弄的这么隆重,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我妹妹想开一家电子游戏厅,手续我们家那位都给她办好了,你也知道他是报社的,这方面他人熟。”
“得了,你就别跟我拐弯了。直说吧,还差多少钱?”
“你能借我五万元吗?我是真想帮我这妹妹。她单位效益不好,工人都放假了,还有个孩子,她丈夫也没什么能耐,你让她怎么活!”
“我可以给你五万元,咱们这关系,不用说借不借的。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做这买卖,不如给她存银行里,每年还有个几千元的利息。有个什么事的时候,你也可应个急,这买卖不是谁都能做的,弄不好钱没赚到,本都搭里了。”
“唉!没办法,她非要做这买卖,我只能帮她。”
张人健二话没说,起来就给她开了一张五万元的现金支票,让她自己去银行取。
张人健当时也没把这当回事,一点都没有舍不得的感觉,就觉得自己应该帮她,好象她就是自己的家人一般。而且她从没跟自己张过一回嘴,没遇到难事绝不会舍脸求自己的。现在听张明臣一提起,才想起来这件事。
“怎么样?生意还好吧?”
“也就马马忽忽,对付着能活下去。”
“你就是不听我的,存银行吃点利息多省事,那用得着这么操心受累,我看你这脸色也不太好,八成是跟着上火了吧!”
“能不上火吗,这还欠着你五万元呢!”
“得,打住,别再跟我提那五万元,那是我给你的,你就是想还我,我也不能要。”
“你可别这么让我感动了,再说下去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行了,你就别在这跟我煽情了。还以为你在鞍钢艺术团主持节目呢。”
这时张人健看见庞燕林也开着辆黑色凌志400过来擦车了。就连忙对她说。
“我过来了个朋友,先不跟你说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张人健向那辆凌志车走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