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张人健心里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他带着铁军在胜利宾馆附近一家刚开张的粤菜馆里吃饭,还为自己今天的成就沾沾自喜。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瘦高身影进来。他仔细一瞧:原来是庞燕林。
“哎!老大,现在忙什么呢,难得见上你一面。”
张人健听说他跟鞍山市公安局长的大公子混在一起,那位大公子叫王文哲,是鞍山市新任的市政府驻京办事处主任。也在做钢材生意。
“还不是和你一样,忙同样的事情。你小子他妈的也不仗义,那牟青,我刚要动手,却听说让你小子给划拉去了。我正要找你算帐呢。”
“那你也太小气了,就这点事还值得一提?”
“玩笑。现在混的不错了吧!外面那桑塔纳是你的吧?”
“是!怎么?有事吗?”
“落伍了,你看哥们那辆车。”他一指外面停的一辆崭新的公爵王。
“嗯!是不错,比我那辆强多了。”
“就这还得换,过一阵子,我准备弄一辆凌志400。跟大哥学着点吧!”
“还是大哥你超前呀,咱这做小弟的总跟不上形势。最近手里有什么合同?忙不过来的让老弟也帮你忙活忙活。”张人健知道他跟黑龙江省金属材料总公司的人相当熟。几次张人健想从他们手里接点合同,都被他抢先了。
“合同还真有两份,我觉得没什么油水,你要愿意要,就转给你。”
“行,你拿来给我看看。”
庞燕林真就拿出两份半连轧的合同递给张人健,并把价格告诉他。
“这价格也没什么赚头了,不过我想想办法,没准还有点捞头。你先放我这吧,等我研究好了,再给你准信。”
“行,就先放你这,等你联系好了,把款转给我时,我再给你介绍信。吃好没,再给你加个菜?”
“我俩就吃个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你就别费心了。”
“小张,这张台子免单。”庞燕林又冲那服务小姐说。
“怎么?这就是你开的那家饭店呀!”
张人健前一阵就听说他在这附近兑下一家饭店,据说是为了哪个舞厅唱歌的小姐兑的。当时张人健也没往心里去,现在看来这是真的。不过这事发生在他身上一点都不希奇,他要是看上了哪个女的,真舍得投资。
“兑着玩的,反正自己也要请客吃饭。那你坐着慢用,我还要出去办点事,那合同的事,你就看着办吧!”
看着庞燕林开着那辆黑色公爵王远去的车影,张人健不无感叹地说。
“铁军,看来咱们也得换辆车了。要不真就落伍了,时间久了,就会被同行们瞧扁了。”
“那可不,真就该换辆象样点的车了。”一说换车,作为司机的铁军自然高兴。
“那你就张落张落,先把这辆破桑塔纳卖了,这方面你门清。”
“你放心,我以前开出租时尽捣腾车来的了。”
突然,张人健听见自己的呼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梁英贵办公室的电话。他赶紧到吧台,拿起电话就给梁英贵回话。
“什么事?梁子。”
“你赶紧上我这来一趟,我在办公室等你。”
“行,我马上过去。”张人健对他们这类人的要求从来不问原因。
一到梁英贵的办公室,张人健看见还有两个陌生的中年人坐在那。见到他进屋,梁英贵马上起身给他介绍说。
“这位是辽宁省高法的老付,这位是中储运沈阳分公司铁西一库的吴科长。”
听梁英贵这么介绍,张人健马上伸出手来自我介绍。
“我叫张人健,以后还得两位大哥多关照。”
对方两人也十分客气跟他寒暄着。梁英贵又指着那黑瘦的中年人说。
“你可别小瞧老付,虽说现在不管断案了。现在也是在忙着为法院创收,但他在高法相当有影响力。前些日子,冷轧长计划科的杜科长家的一个亲戚就是他帮着保的命。”
“这不算什么事。以后有什么人命官司,你尽管找我来,保证为你办妥。”老付也对张人健说道。
张人健心里也清楚,这叫隔行如隔山,在一般人看来那是十分严肃神圣的事情,其实到他们手里,并没有那么复杂,几个人的嘴头会气,就完全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在以后的牢狱生涯里,张人健更加深刻地体验到这一点。就象他今天上午把那已经判死刑的合同救活一般。
“人健,是这么个事。你上午不是接了860吨冷轧板合同吗,老付他们想要,我就给你做主了,每吨150元。虽然便宜了点,但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不会有意见吧?”
“那有什么不行的,卖谁不是卖。既然你都答应了,我还能计较那点钱。友情为重吗!”
张人健也知道如果找到个好买主,每吨能多卖个三、五十元,但既然梁英贵说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那就把合同变给老付了。你把帐号给老付,让他给你转帐,他们在鞍山有特户。提货的事就不用你管了,老付在杜科长那比你我都有面子。”
“行。就这么定了!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咱们交往的时间还长着呢。”
就这样,张人健这一天就完成了一笔小十万元利润的买卖,而且还卖了好几个人情。这是他今天早上从家里出来根本没预料到的。
这时张人健买的那套商品房已经交房,他补齐了余款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费用,终于拿到了他人生第一套房子的钥匙。当他打开房门,望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多少涌上一些满足之意。
装修的事,张人健并没太费事,正好马晓微也给她家的房子装修,张人健就把这装修的苦差事托付给了她。一切都交由她打理。钱对张人健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