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八点钟左右,张人健就被提到了看守所大门口的门卫室,这时艾军已经在那蹲着了,他与张人健不同的是多了一副脚镣。他也是够倒霉的,在收审所带了一年的镣子,本来到看守所没给他戴,可是没过一个月,他找劳动号一个以前在月明山的狱友往外捎封信,被所长抓到,而这个所长正好是刚从月明山调来的,认识他,直接就给他把镣子砸上了,一直再没摘下来。
等车开到法院门口时,张人健看见门口聚集了不少的人,他知道除了开庭被告的亲属外,还有许多专门爱在这旁听的一伙人。他们每天都到这来看公示板,觉得有兴趣的案子,就来旁听。有的甚至是从单位请假来的。
今天来的人也不少,可能是鞍钢花了几十万元为这件案子专门拍了四集电视连续剧。也是赶时髦,里面的警察都是真人扮演的,孙伦和付超自然是又过了把演戏瘾。张人健他们几个是请的专业演员。为这事张人健还跟孙伦开过玩笑。
“你们选演我的演员,可别瞎糊弄,你积点德,别太有损哥们的形象,好歹哥们也是出身名校。别弄的跟社会地痞一般。”
“放心吧,屈不着你,我们是请在《辽沈战役》演廖耀湘的那个演员演的你,怎么样?你比廖耀湘还是差了不少吧!”
“马马乎乎吧,不过至少我跟廖耀湘都跟湖南有缘,从这上来说,你们还是真选对了。”
这个电视剧正好不久前在辽宁电视台和鞍山有线台播放。许多鞍山人都看了这个电视剧。不过看守所里那时没有电视,张人健始终不知道剧里把自己描写成什么样子。不过他清楚一定是好不了,不十恶不赦,也差不太远了。
开庭时,法警把张人健和文军带到庭上的被告席,然后把他俩的手铐打开。审判长宣布开庭之后,公诉人开始宣读起诉书。先审的文军,张人健被带到法庭后面的一个小屋里等候。
大约也就半小时,文军被送回来,张人健又被提到了庭上。
“张人健,你对公诉人的起诉有什么意见?”审判长对张人健说。
“尊敬的审判长及审判员,我对公诉人的起诉有几点不同意见。主要是定罪不准,诉状中说我犯了诈骗罪,我认为这与事实不符。事实是我根本不知道文军给我的公章和合同章是伪造的,因为我曾经用这两枚章子跟文军单位做过多起生意,本案所涉及的并不是第一次。而且在199年下半年,文军用这枚合同章与我签了60吨卷板合同,后因市场发生变化,我在鞍山把这批货处理了,文军单位多次向我追款,199年春节前,我去长沙时,亲手把汇票交给艾军单位的裴经理。199年文军更是用这两枚章跟鞍钢签定了一千多吨钢材,都是由我催发至湖南省物资贸易公司,我多次去长沙,也经常见到文军单位的经理和同事,没有人对我就这些业务往来提出任何异议。你说我到哪能确定这两枚章是假的。即便是假的,可他们单位都认帐,我也不可能去多想什么!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十一条之规定,明知自己的行为会发生危害社会的结果,并且希望或者放任这种结果发生,因而构成犯罪的,是故意犯罪。而我根本不知道这两枚章是假的,那我又到哪能预见到自己的行为会发生以后这些危害社会的结果呢?因此我认为我不具备犯罪的故意,而诈骗罪是一种故意犯罪,因此根据犯罪构成的四个要件,我认为我没有犯诈骗罪。”
张人健在陈述时,发现有一位女审判员脸上闪过一丝的嘲笑。自己也感觉象是处于中世纪的堂诘柯德。
“公诉人有什么意见?”
“我这里有两点要说明的是,一、文军根本不是湖南省物资贸易公司的正式职工,他只是宾馆洗衣房的一名临时工,这里有湖南省物资贸易公司的证明;二、作为一个国家正规单位,一个单位的公章怎么可能随便让人携带出门呢?”
“文军是湖南省物资贸易公司的临时工?”
听公诉人这么一说,张人健真有点气激了。也就不管不顾了。
“张人健,这是法庭,没得到允许不准随便说话!”
张人健只能把嘴闭上。老老实实按规矩地举起了右手。
“好吧,张人健你有什么要说的。”
“尊敬的审判长,我想说的是,有哪一个单位的临时工能从单位带出巨额购货款,最多时达到近五百万。又有哪个单位的临时工能做成几千吨的钢材生意。这个鞍山二轻供销公司的陈学礼和大连的修连顺都能证明。是的,一个单位只有一个公章,不过那是什么年代的事了,不要忘了现在是变革的年代,许多以前不可能有的事情都在我们眼前发生了,这也不用我举什么例子,大家都十分清楚。何况一个小小的公章呢?”
这时张人健的律师倒抓的挺准,也就这一件事,张人健感到他还有点用。这位律师向法庭提出了建议。
“审判长,鉴于我的当事人提出新的问题,而本问题又涉及案子定性的关键,我请求法庭传讯证人陈学礼和修连顺出庭。”
这时,张人健看见审判长与另外两个审判员互相商谈了一下。最后审判长宣布。
“鉴于本案出现新的情况,我宣布现在暂时休庭!把犯罪嫌疑人带下去。”
张人健被带回了那间小屋,与文军分别关在两个隔离屋里。
也就在张人健连法警给他点的一根烟都没吸完时,张人健的律师就进来了。从脸上表情可以看出他有点难为情,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难以启齿。张人健清楚没什么好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