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在营养上面也没有跟上去,陈止宸听着医生说的每一句话都觉得心惊胆战的。
“我……我发烧了?”因为扁桃体引起的喉炎,苏浅微说话觉得很困难,喉咙肿痛如果能不开口说话的话她真的不想要开口的。
陈止宸拉着椅子坐在她旁边,伸手放在她的额头上面探了探她的温度,不是那么烫了估计烧在慢慢退。
“我之前跟你说雇保姆你就是不听,把自己累到医院这边来就这么好吗?反而是不能够好好照顾孩子,还得让我来照顾你。”
苏浅微歉意地笑了笑,想开口说什么可陈止宸不让她说话。
“你现在喉咙不舒服,少说点话。我已经跟医生约好了,明天上午带你做一个全身检查,医生觉得你这一次烧得这么严重并不是小事情,而且医生怀疑你心脏有问题。”陈止宸皱着眉头看向苏浅微,见她眼神也是一片茫然,想她自己也是不清楚身体状况:“你平时有没有感觉心脏哪里不舒服的?”
苏浅微想了很久,最重要是摇摇头,原本打算跟陈止宸说以前她有过心绞痛的毛病,但叶念安说那只不过是体虚加上上火,没有什么大问题,索性也就没有说出来了。
这时候整个人的脑袋全部都是晕乎乎的,听陈止宸的话都有些吃力,感觉脖子上面的汗水粘粘的太难受,想要伸手抹汗这才觉得自己居然虚弱到了抬手这个动作都做不好。
“你想做什么跟我说,我帮你。”
陈止宸拿了一张面巾纸就帮苏浅微擦汗,动作没有半点不自然,反倒是苏浅微觉得很不好意思。
“止宸……麻烦你了。”
陈止宸看了她一眼,然后淡淡地问:“以后我看你还敢不敢倔强。”
苏浅微疲惫地笑了笑,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在陈止宸眼里像极了电视里的慢镜头,一秒一秒,周围的一切就都静止了。
“还很累吗?那先休息吧,饿不饿?”陈止宸看了一下时间,从昏迷到现在过去了那么多小时,需要补充能量了,可是苏浅微摇摇头,其实她一点胃口都没有,加上喉咙不舒服,更是一点想吃东西的欲望都没有。脑袋闷痛难当,疲惫让她的眼皮一点点慢慢合上,重新缩进了被窝里面。
陈止宸贴心地帮苏浅微掖了掖被子,看着她睡过去,拿起刚才随手放在床边的手机就朝门口走去。关于苏浅微的身体情况,应该去找医生问清楚,即使暂时还没有做全身检查,但至少医生应该是内心有想法的。
一觉醒来的时候,看着窗外的白光,觉得有些刺眼,光上面还有人影在闪动,苏浅微把眼睛闭上再睁开,重复了好多次,最终还是因为眼皮太沉重而又睡了过去。人一旦在迷糊状态,是根本没有什么意识的,只是感觉有什么一直压着自己的身子喘不过气来一样。苏浅微伸手揪了揪自己的领口,但还是觉得很难受。
又过了很久,再一次从梦中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看着漆黑的夜色,苏浅微不免惊叹自己这一睡真久。待视线适应了房间里面的光线时,巡视了一下周围并没有看见陈止宸的身影,反倒有一盏微弱的灯光在隔间,这是医院Vip病房,布局也是很巧妙地,两个床铺中间是一个隔间,里面是一个比较小的休息区,供家属休息。
想着那微弱的灯光应该是陈止宸开的床头灯,心里面一股热流涌起来。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还是他及时出现在了这里,生产的时候是他,现在也是他,那个人呢……
接着黑夜,没有人能够发现自己的心思,苏浅微偷偷地想念了陆子寒一下,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生病?他生病的时候又是谁在照顾他?
就这样想着想着,一夜就过去了。清晨朦胧,翻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床边的扶手,骤然睁开双眼,光线汇聚,一下子又产生了幻觉,只知道前面好像立了一道人影,颀长的身姿,幽然淡黯的眼眸。努了努嘴巴,嘴唇好干涩,一下子就裂开了,倒抽一口冷气。
“醒了?”
不,不是他。
他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而陈止宸也不会告诉他自己怎么样,不至于是死亡,所以他不可能来看自己。原来,自己这么想念的。
“止宸,我想要喝水。”
干涩沙哑的嗓音,听起来真的好难听。
陈止宸拿起棉花棒沾了水先帮苏浅微润了润唇瓣,一边跟她说今天就要做全身检查了,昨天跟医生商量之后,必须尽早做检查以防万一。医生一直强调心脏的问题,陈止宸一夜都睡不着一直在翻身想着究竟是怎样的情况,跟苏浅微相处那么久,包括之前生产那次,都没有见她自己提到过心脏有哪里不舒服。
“医生说一定要做检查吗?”
“嗯。”
苏浅微以为自己有多么熟悉自己的身体状况,这时候医生一直提检查,那就检查吧。喝了赵嘉凡早前来过带来的热粥之后,苏浅微靠在床头听陈止宸说两个孩子的事情,虽然他们还不会说话,但是苏浅微觉得离开一天就很想念了。
跟医生约定的时间到了的时候,陈止宸将苏浅微抱到轮椅上面坐着,推着她去检查。大大小小各种检查下来,花去了几个小时。检查结果没有那么快就知道,苏浅微在病房待太久了想出去晒晒太阳,陈止宸就推着轮椅带她去医院的花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好像从来都没有病得这么严重过,都坐上轮椅了,苏浅微觉得有些恍惚。以前感冒发烧什么的,多喝水就是王道,治不好才慢悠悠去医院挂水,从来没有一次这么来势汹汹,让自己晕倒了不说,还住院这么久,甚至……
拍了拍轮椅,觉得有些神奇。
早前下床的时候,感觉膝盖酸软无力,腿轻飘飘的似是没有力量一样,一下子就歪到一边,幸好陈止宸眼疾手快抱住了自己,要来了一个轮椅。
“在这里耗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要紧吗?A市的公司怎么办?”
苏浅微像是找不到话题来说一样,硬扯出了这个,一说完就看见陈止宸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很沉重也很严肃,自己还从来没有看过陈止宸用这样的表情看自己,不免有些好奇他要说些什么。
“微微,没有什么事情比你更重要,我在这里守着你比在A市得到几笔合约都要安心。”
听到这样的话,苏浅微的眼神变得躲闪,手指攥紧了轮椅的扶手,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而陈止宸也像不需要听她回应一样,站起身重新走到她身后推着轮椅调转了一个方向。
“起风了,回房间休息吧,我去看检查结果出来了没有。”
“有那么快吗?”
“你不知道什么叫做走后门吗?”
“……”
即使是在小镇,陈止宸也是有那个能力的男人,做一个检查之后马上知道结果这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苏浅微也就不多说了,任由陈止宸将她带回病房,但也没有马上睡觉,拿起茶几上面随手放着的报纸,应该是陈止宸带过来的,重新靠在床头,看起报纸。
真的是很久,看着看着,报纸从手指间滑落,苏浅微睡了过去。陈止宸拖着沉重的步伐推开门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报纸盖在苏浅微的身上,她歪着脑袋靠在床头,却是睡着了。日光洒在她的身上,有一种静谧的魅力,却有一种死灰的静默。
死灰的……
在听到医生给的结论之后,头脑里面一片空白,挣扎着不知道在努力些什么,拼命不去相信那些会是事实。她那么美好,怎么会……
“心脏心房隔室缺失,心绞痛应该是很早之前就会的了,只是患者自己没有意识到病症而已。如果不做换心手术的话,除非身体调养得好,否则就只剩下几年的时间了。”
尖锐的酸涩涌到鼻尖,抵不过心脏的碎裂之痛。
陈止宸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苏浅微的床前,站了良久,看着她秀气的眉毛,长而卷翘的睫毛在轻轻颤动着,即使是睡着了,心里面却还是不安的。她的鼻子很好看,尖尖的笔直,往日红润的唇瓣,这几天都是无色干裂的,重新拿起新的棉花棒沾了点温水轻轻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帮她润了润唇,就怕惊扰了她的睡眠。
苏浅微从迷朦中清醒,睁开眼睛就看见了陈止宸,见他放下手中的棉花棒,这才觉得自己的嘴唇湿湿的很舒服,应该是刚才陈止宸帮自己的。
“谢谢。”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陈止宸拉过椅子坐下在她跟前,拿起苏浅微身上的报纸,折叠了几下放在旁边。
“怎么了?你的眉头怎么皱得这么难看?”苏浅微看着陈止宸紧锁的眉头,轻声问道,抽出手来抬起向他,想要帮他抚平皱起的眉头,却被他一下子握住了。
两个人从来没有这么亲昵的动作,陈止宸握着苏浅微的手把她的掌心贴近自己的脸颊,还轻轻摩挲了几下。苏浅微呆楞住,一时是抽出自己的手也不好,看着陈止宸,再问了一次究竟怎么了。
“你是不是傻子,从来都不关心你自己的?生病了都不知道,如果我没有在你旁边怎么办。”陈止宸微微沙哑的声线带出无人知晓的凄酸,他的眼神里面充满着责怪还有怜惜。
苏浅微一下子懵了,重新揣摩陈止宸说的话,还以为她还在怪自己之前晕倒的事情,可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难道,是检查出来的结果不尽人意?
苏浅微有些惊惶,不安地看着陈止宸:“是不是检查结果,有什么……”
“你的心脏不好。”
“心脏?”苏浅微喃喃自语,如果说心脏不好的话,下意识就伸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它跳动得很剧烈,像是在抗议刚才的说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