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自己的嘴,李小七吃过不少苦头,但总是不长记性。他说好话能哄得人家姑娘跟他上床,说坏话能叫人气的拿刀砍他,那又如何,桩桩件件最后都会有人收拾妥当,即便真惹到不能惹的人,姐姐也会带他逃到安全的地方。
毕竟是自己弟弟,李紫鸢气急的时候能上手揍他,可最后心疼的还是自己。几番管教都不成行,她也只能盼着弟弟少惹几回祸事,自己多些能耐,能护住他。
可怜她也不过与幼婷相当的年纪,却要操着百般心。
那日沐艺可与李紫鸢谈起做姐姐做妹妹不容易,忽然就提起了幼婷。先是嘴角带着笑的,后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在那仿佛无尽的沉默中,李紫鸢渐渐惶惑不安,觉得自己触及到了某些不该触及的东西。
幼婷啊,自从澹台君言嫁进月神庄,她也就进了月神庄,澹台君言还会回逍遥界,或是陪着月神去往不同的地方,幼婷却是真真切切在月神庄里呆了许多年,最后那天,她追着澹台君言出门,再也没有回去。
日日夜夜相伴,纵然不曾言说,谁能抹去这姐妹情深,然而,到现在,一切也只能在回忆里寻了。
最后,还是沐艺可再次露出笑容,轻轻巧巧将话题带过去,李紫鸢便也不追问缘由。
李小七幼时与许多大户人家的孩子一样,都有文武教习,然而,他学了许多年读书识字,最会写的也不过是情诗,至于练武,更是早早就断了。练武是要吃苦的,他如何能委屈了自己。总归家里有钱,护院多得是——若是护院都护不住,那恐怕是惹了不好惹的人,就该跑路了。
但现在,看着身上背负月影剑的风凌,李小七却忍不住的心生羡慕。风凌生的俊朗,又常年习武,身上自有一股旁人无法模仿的气质,白衣墨发、仗剑而立的时候,整个村里的姑娘都要看的眼热。就连**岁的小丫头私下里说悄悄话的时候,都说将来要嫁给风凌为妻。虽说他只是恨天居的侍卫,但就是县官大老爷,也比不上他的风度啊。
左思右想之后,李小七缠上了风凌,想让他教自己练剑。虽说年岁相差并不多,但在风凌眼里,李小七只是个半大孩子,他几番拒绝,李小七仍然要缠着他,又不能打又不能骂,风凌将背上的月影剑丢给李小七:“你先拿着我的剑,我教你一套剑法。”
李小七欢欢喜喜地将月影剑拔出来,差点没栽地上去——这月影剑看似薄薄一片,可绝对不轻!当然,月神的月神剑更重。
“刺,前刺,臂伸直,用力!”
“环剑,挽,脚步跟上!手腕用力,剑要平!”
手里就算只拿个一斤的东西,时间久了也会有感觉,更何况是本来就“很重”的月影剑,李小七才练了小半个时辰,就快要握不住这剑柄了。
风凌早看出李小七的疲累,却压根不点破,反而继续指挥他练剑。终于,李小七再也支撑不住,直接把剑一丢,坐在地上:“不练了不练了,累死了!”
“我早说你不是学武的材料,你还偏要与我争,如今明白了吧,你压根就做不到。”风凌将月影剑捡起来,背到自己身上。
“哼,你压根就不是成心教!”李小七偏头不看风凌,脸上挂着不满:“我以前的师父教我练武,都是先让我扎马步的。”
“扎马步?”风凌乐了:“那我成心教?你先扎三个月马步?”
“三个月?”李小七震惊地看着风凌:“你疯了吧?”他总共还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呢,再说了,扎马步那种事,他连三天都坚持不了,还说什么三个月?
“你还嫌三个月多?”风凌双手环抱,望着地上的李小七:“我当初可是扎了三年呢。”
三年?
像是看傻子一样抬头去看风凌,李小七一想到自己也要像个傻子似的每天扎马步,忽然就想通了:“算了,我就不练武了吧!”
风凌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转身就走:“哼,我早就料到了,你这种小少爷啊,根本吃不了一点儿苦,只能靠那张嘴说些甜言蜜语,哄哄女孩子……”
“喂,你给我站住!”李小七猛地从地上挺起来。
恨天居外头的紫鸢种的越来越多,除了留出来的大路和几条小道,原先的空地已经被紫鸢覆盖,虽然,现在它们还只是刚刚从冷冬苏醒,甚至看上去仿佛不小心就会枯萎,但李紫鸢却已经能够想到,几个月后,这里将是怎样一副景象。
这天,雇佣来的村民正在恨天居后面忙碌,忽然就听见春雷滚滚,很快下起了雨。众人赶紧将还没有栽种下地的紫鸢送回恨天居,然后各自回家。都是有经验的农人,看出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李紫鸢查看了送回来的紫鸢,重又到自己屋里,拉着沐艺可陪她下棋。
“紫鸢,下这么大雨,那些紫鸢会不会有事啊?”沐艺可心焦,却把李紫鸢逗乐:“哎呀,艺可姐姐你放心吧,紫鸢可没那么娇气。”然后,她补充一句:“我也是!”
沐艺可也笑出声来:“嗨,我说紫鸢,你好端端的,怎么就取了个花的名字?我现在自己说起紫鸢,都要晕了,不知道是说你,还是说花。”
李紫鸢回答:“我喜欢紫鸢,所以才叫紫鸢的啊,你看,你哥哥不是也喜欢紫鸢嘛,紫鸢好养活,不娇气,花儿还漂亮,谁不喜欢呢?”
沐艺可点点头,她也觉得是这样,但是:“紫鸢,你给自己改名字,你家里人同意吗?”
一般来说,名字都是家人赐予的珍贵之物,哪里能轻易更改。
李紫鸢听见沐艺可的话,摇头,叹气:“我们家,也算是大户,但是……你看小七的名字,你知道这名字是怎么取的吗?”
“额,小七不是排行吗?”沐艺可一直以为,李小七是排行老七,才被称为小七,其实另有名字,可听李紫鸢这么说,难道,他本名就叫李小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