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兮的话虽然说得刻薄,也确实瞧不上那两个在她面前班门弄斧的催眠师,但也没有真的怎么样他们,不过小小的震了他们的精神海一下,至于能不能平安无事,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心智坚不坚定了。
周志高好险没被这话气得生生呕出一口血来,抡起拳头正需要好好地教训秦兮几下,审讯室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强行打开了。几个警察哗啦啦地跑进来拉住了周志高。
“中海市警察总局警官暴力执法,我想我可以保留追究的权力。”乱糟糟的审讯室里,秦兮不大却镇定的声音格外清晰。
黄明面色铁青地从外面走进来,面对周志高时难得的有决断力,“把周警官带出去,让他好好冷静冷静。”现在警察局上上下下一片狼藉,局长副局长都忙着应付上级部门的询问和闻腥而来的媒体,周志高不想着夹紧尾巴做人反而闹到了审讯室里来,黄明不只是大为光火,简直就是大失其望——这就是特地从北海派来给他搭把手的副手?说句不客气的话,恐怕猪都比他强!
面对秦兮时黄明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语气却软和了许多。望着那张与以往并无二致的无辜单纯小脸,黄明心里却止不住的发寒。他从前虽然重视秦兮,但也没有真的认为秦兮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地方,如今想来,能够在弱肉强食的秦氏保住股份争得话语权,面前的小姑娘绝非是单靠着父母出身。
不说黄明如何好话说尽安抚秦兮。单说警察局状况一出,丑闻满天飞,警察们不但有办案办公,竟然还要分出不少时间来应付上蹿下跳无所不入的媒体记者。警察局已经不是那么严密得可以收押秦兮的地方了。
开了几次会,虽然不是很符合程序,秦兮最后被送到了一处看守所中。
当然,地方是换了,每天的节目却没变——审讯审讯审讯。秦兮有耐心陪他们慢慢磨,反正最先疯掉的绝不会是她。
中海市看守所的条件不错,两人间,房间虽说不大却也不小,两人住是尽够了的。秦兮刚进来的时候是跟另一人住一起,不过第三天那人就自己申请调走了,所以秦兮过了好几天一个人独占一个房间的日子。
这天又结束了例行的审讯,秦兮又一次以技能“一问三不知”应付完了心急火燎的警察们,心满意足地回了寝室,发现原本空着的另一张床上多了被子枕头,知道新室友来了。
只是秦兮怎么也没有想到,新来的室友竟然是一个熟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过苦日子的绝不止秦兮一个,对秦简而言,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最艰苦的一段日子。他在外边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想要把秦兮给赶紧捞出来,不说一下子洗干净罪名,起码得取保候审吧!可是往日里亲亲热热、客客气气的这长那长如今是一嗅到秦氏的气味就跑得比兔子还快,好不容易堵到人,也只是嘻嘻哈哈插科打诨,半点力气也不敢出。空忙了几日秦简也想明白了,跟北海赵家比起来秦氏在政界的资本那就是狗屁,既然一时半会捞不出人来,他只能想着法子让妹妹在里面过得舒服些了。
秦简是在警察局里呆过的,虽然只是年少轻狂时的小打小闹,但里面的滋味确实不好受。秦简一想到自己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头的乖宝宝牌妹妹既然被人弄进了拘留所里,生吃了那些人的心都有了。他殚精竭虑、想了又想,终于出手了。
是人都会有欲望,而会失足进监狱的人只是比起旁人来更加不会控制自己的欲望罢了。短短两天的时间,看守所里上上下下从犯人到狱警,秦简都派人跟他们接触过了。要钱的给钱,要工作的给工作,要安置家人的安置家人……但有所求,绝对会想办法办到。秦简对那些人的要求也很简单,不求他们能有多照顾秦兮,只一点,不要去找秦兮的麻烦,如此足矣。没有人会跟钱过不去,所以少有人不应秦简的要求。因此总的说来秦兮在拘留所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这也就是秦氏财大气粗,否则光是一个看守所犯人加狱警也得几百号人,得洒出多少钱去才堵得住所有人的嘴?
接下来,秦简做的,是打点好精神,一家一家拜访中海的顶级豪门。
他必须知道,在即将开始的战役中,谁会是敌人,谁又会是朋友?
拜访的第一站,北海赵家。秦简直接去的锦色。
虽然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在秦兮被坑的这件事上,赵家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但北海赵家向来以两面三刀、过河拆桥而闻名,只要利益够大,什么不能够谈?
赵钰暧|昧的态度很能说明问题:“秦先生果然是兄妹情深,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大手笔啊,掏出去的不少吧?”
“身外之物罢了。”秦简的神情很是平静,完全看不出前几日的焦躁暴戾,“小兮与我是骨肉至亲,她是我掌中明珠,更是我骨中之骨,血中之血。”
轻笑一声,赵钰叹道:“令人歆羡,秦先生的话我记在心里了,至于你我二家是携手并进,还是不能共存,我还得跟令妹谈谈。”
第二站,温氏。
今日的温氏势力已大不如前,不说先前温氏内斗消耗掉的力量,就是后来被分走的,也足够温叙肉痛个三年五载的。温叙是拿了大好处给北海赵家才能勉强站稳脚跟的,虽不至于惟赵家马首是瞻,但对着干是不成的,再说温氏如今的情况,是再也经不起消耗的。所以一见面,温叙便开门见山,温氏会牢牢地站在墙头,不偏向任何一方。直到秦简离开,温叙也没有提过秦兮。秦简知道,温叙与秦兮之间,已经不会再有一丝瓜葛了。这样,秦简心里反而松了口气,温叙是天生为权势而生的,他不适合秦兮。
第三站,纳兰家郊外的城堡。
纳兰生尘已经很久没有入过纳兰财团总部了。他就这样日日闷在城堡里,活似被老巫婆囚禁在高塔中的王子。秦简去的时候,他正拿着国际象棋在棋盘上滚来滚去。两人各据一边坐着,没什么可说。
如果可以的话,秦简真不想到这里来看纳兰生尘半死不活的样子,可惜纳兰财团除了纳兰生尘,竟连半个能做主的人都找不出来。至于那两个整日里在财团内部拿着鸡毛当令箭上蹿下跳的女人,全中海都拿她们当笑话看,秦简光想到她们就腻味。
将白皇后从棋盘这头滚到那头,纳兰生尘被昏黄灯光照亮的半边脸阴谲不明。
秦简略坐了坐就打算走了。纳兰财团虽不似温氏一般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但也是里里外外乌烟瘴气乱成一团,到现在还没出啥子情况,那是纳兰生尘还在这镇着。南宫家现在拿捏住了林管家,纳兰生尘想要出手,就必须先收拾了瑾夫人和沈熏儿几人才能腾出手来。小兮与他交情虽然不错,但正是因为不错,才不能硬逼着他出手,把林管家的命都给丢了。
话说回来,纳兰生尘只拿个态度不亲自插手倒让秦简还更高兴。没办法,妹妹跟这个任性起来没有底线的小子感情太好,好过了头那可不行,他承认纳兰生尘本事不错,可惜自家妹妹要真跟了他可不是什么好事。他自己都还是孩子呢,怎么照顾得好自家老妹?
第四站,中海萧氏。
秦简在萧家大宅门外站了片刻,连上前敲门的兴致都没有,笑了一笑,干脆利落地上车走人了。
南海秦氏与中海萧氏,已经连说话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整洁宁谧的庭院内,安小葵支着小灯,喝茶。
天已入夜,喝了浓茶是要失眠的,所以她喝的是配得姹紫嫣红的花茶。
被浸润的花瓣在水中沉沉浮浮,显得残败不堪。安小葵听从前面来的女佣说,秦氏的车已经从大门口开走了。
“我听说秦哥哥为了小兮,从集团里抽调了不少人力资金,如果进去的人是我,你会这样做吗?”仿佛成长了很多,安小葵说话的声音语态已经少了很多从前的奶味。
萧弈从一丛花树中步了出来,神情平静之中不乏厌恶:“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彼此之间掏心挖肺也是应该的。”
“我与你不是一母同胞,所以哪天我死了,是不是你也只当没我这个人?”如今她在萧家的地位不一样了,也有了跟萧弈顶嘴的底气。
萧弈冷冷嗤笑一声,懒得搭理她,直接回房里准备睡觉。
时间不算太晚,床头柜上摆着几本书,萧弈挑拣了一番竟没有想看的,翻到最底下,压着一本相册。
萧弈犹豫了片刻,打开了相册。上面一帧帧的都是秦兮的照片,看出来他对秦兮有几分好感,他那个野路子妹妹巴巴地送来讨好他的。
说来世事难料,他在开始认识秦兮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过,两家竟会弄成今日这个境地。
再想转圜,只怕要有通天之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