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离开了长情殿并没有返回太康宫,而是去了皇后的长秋宫。
皇上离开长情殿的路上,宫女常侍纷纷俯首跪在地上,直到皇上走远才敢站起身来,这其中有一个纤瘦的宫女在地上跪了许久才站起来,颤颤巍巍,恍恍惚惚,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包袱,只不过这个时辰正是各宫用膳的时候,来来往往的宫人都脚步匆匆,并未有人注意到她。
皇上驾临长秋宫时,皇后正在宫女的伺候下,准备用膳,忽闻宫外常侍的通报还有一些惊讶,但是明珠却是高兴的很,忙吩咐小宫女去通知御膳房再加几个皇上平日爱吃的菜,再烫一壶好酒送来。
“娘娘,皇上到底还是关心娘娘的,身子刚好一些就着急来看望娘娘了。”明珠高兴地说道。
皇后淡然一笑,她了解皇上,明珠所说不过是安慰人的话语而已,她知道皇上此来的目的肯定不是单纯是为了看她。
皇后由明珠扶着忙走出去迎接圣驾,看皇上身边跟着的不是娄总管,而是常侍打扮的任远常,心中的猜疑又确认了几分。
“臣妾恭迎皇上,皇上长乐未央!”
皇后按照宫中规矩,行全礼迎接圣驾,但身子刚刚跪下,皇上就走上前来将她扶住,说道:“皇后身体不适,日后不必行此大礼,朕并不在意这些。”
“多谢皇上。”
皇后接住皇上的手站起身来,印象之中皇上对她一向对她尊敬客气有余,但如此暖心的动作却是第一次见到。
“皇上来的正巧,不如今日就在长秋宫用膳吧。”皇后说道。
“好,朕也正好饿了。”
明珠听了此话,连忙跑到了前面,为皇上和皇后打开了珠帘。
皇上扶着皇后的手在桌旁坐下,又寒暄了几句,过了一会儿,御膳房也将晚膳一一送了过来,明珠伺候着皇上与皇后用膳,皇后也频为皇上斟酒,酒过三巡之后,皇上脸色有些微红,有了些许醉意,但神志还算清醒,皇后娘娘看了看皇上,屏退了身边伺候的宫人,只留下明珠在身边。
“皇上,任远常自从家族造难之后得皇上的搭救一直担任皇上的暗卫,今日皇上带他前来,是想要他带人众臣的面前吗?”
皇上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朕搭救他,是因为他自小与朕交好,在朕不能为他的家族洗白冤屈之前,是不会让他在众臣面前露面的,那样他就活不了几天了。”
“那他今日这是……”
面对皇后的疑问,皇上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他给朕带来了太后的消息。”
“太后!”
皇上看着皇后惊讶的样子,接着说道:“皇后如此惊讶,想必也会觉得此事不会那么简单了。朕今日收到郑丞相呈上来的奏章,竟也提到了太后的消息。”
“郑丞相怎么会知道太后的消息,难道他也在为皇上暗访?”皇后一边思量着一边说道。
“这也是朕怀疑之处,郑丞相如此贸然的提到太后,不知是何用意,更为奇怪的是郑丞相的消息居然和任远常的消息一致。”
“此事确实没有那么简单,依臣妾看来,倒像是要引皇上出宫的意思。”皇后看着皇上说。
“朕也是这样猜想的。”
“皇上是如何打算的?如果顺着他们的意思出宫的话,怕是难逃他们的阴谋。”皇后镇静地说道。
“郑丞相一直为建亲王所用,多年经营,势力庞大,如今在朝中朕虽有大将军支持,但依旧有所羁绊束缚,被郑丞相的势力所困,最近,他又不断上书建议左将军出征边关,他是什么心思,朕怎会不知道,朕如果再不主动出击,怕就会成为笼中困兽了。”
“皇上决定了?”皇后看着皇上问道。
皇上点了点头,他喜欢这样喝着酒和皇后谈论朝政,虽然朝中不断有声音告诫皇上切莫让女子干政,但是这是上谏的大臣没有一个有皇后的才干,能够为他分忧,他每每面对皇上之时都有种面对多年老友的感觉。
“皇上此去定是凶险的,身边也无人照料,臣妾惭愧,身子单薄,恐拖累了皇上,不如让臣妾推荐一个人随皇上同去。”
“谁?”皇上问道。
皇后笑了笑,说道:“婉美人,臣妾曾占卜到婉美人命格奇异,是个吉祥之人,皇上此去凶险,带着婉美人说不定可以逢凶化吉,另外,有婉美人服侍,臣妾也放心一些。”
皇上听了此言,心中有些惊愕,皇后的智慧才干他一向信服,甚至认为她不输男儿,但是后宫的争斗他也是从小看过来的,他没有想到皇后居然如此宽厚大度,不但对自己的冷落毫无怨言,还处处为他着想,如此想着,皇上的心居然有些愧疚了。
于是对明珠说道:“皇后体弱,朕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小心服侍,秋风凉起时,莫让皇后着了凉。”
明珠忙满心欢喜的答应着,皇后也笑着说:“皇上,臣妾也不是小孩子。”
烛光之下,皇上看着皇后,感觉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好好地看皇后的脸,之前好像从未在意过皇后居然也是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子。皇后被皇上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对皇上说道:“皇上如果没有意见,臣妾这就吩咐人去通知婉美人,让她也好准备一下。”
“不必了,”皇上说道:“朕此行希望速去速回,不想有所拖累,只是朕此去,可能还要辛苦皇后了。”
“臣妾知道,”皇后微微一笑说道:“皇上前几日身体不适本,虽有意封锁消息,但听说仪妃去探望了皇上,可见这消息早已飞了出去,如今也变成了好事,皇上离开后,臣妾会借皇上身体需要静养之名,封锁太康宫,直到等皇上安全归来。”
皇上说道:“朕此去不知要几日才能回来,对外宣传朕病重修养,定会引来朝堂质疑,甚至会有动荡。”
皇后接着说:“正好也让我们看看谁还存着狼子野心,皇上曾经念在骨肉亲情放了建亲王一马,如今也该看看他是否感念皇恩了,早做决断总好过给他们更多时间把势力做的更大的好。”
“那便拜托了皇后了!”
皇上看着皇后坚毅的眼神,心中感觉有些安定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与她一路奋战过来的女人,这个他一直为友的女人,心中顿生感慨,皇后才是他名义上真正的妻,他却从未想过将她视为自己的枕边人,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建亲王,他甚至怀疑自己当年是不是对皇后有所误解,皇后与建亲王的事可能真的是一件空穴来风的传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