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日子,整天待在屋子里,云萝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的功夫,竟然又要过年了。
她起床的时候,听到茶香便帮她梳头便嘴里嘀咕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时,还大吃了一惊,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那么多了。
今年和去年不同的事情有很多,譬如三哥娶了三嫂子,譬如三伯母怀孕了,譬如大堂哥的通房为大房添了个小孙子,那通房也开脸做了姨娘,譬如苏渔表哥中了状元,搬出了云府住了,过年这天,听说会回来一起过个年,凑凑热闹。
算起来,自己和苏梨都有小半月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姑姑来看祖母,带着苏梨一起过来了,顺便来看了看自己,四姐云葭也一起来了。虽然有些日子没有见了,可是一见面大家便又回到了从前,说说笑笑的好不自在。
再一晃眼,又是一天过去了,从被窝里爬出来,便是大年三十了。云萝看着茶香捧进来的衣衫,微微嘟了嘟嘴,还是很顺从的穿上了,吃了些小点心,便去云玉璃住的璃怡苑和阿函一起去了静心斋祖母那。
到了静心斋,屋内早已是热闹极了,云萝和云玉璃一起去了屋内站着,等人到齐了便去祭祖。没等一会儿,云玉琅和云葭等人也来了,云萝和云玉璃便和他们站在一块低声说些闲话。
“你这是要干嘛?打扮的妖妖娆娆的给谁看呢。”这时,一道厉喝声响起,云萝转头一看,竟然是大伯母崔氏在发怒,而她呵斥的对象,却是云萱。
云萝瞥了眼云萱,也明白为什么大伯母发怒了。只见云萱穿着一身大红衣衫,蓄着长长的指甲,每个指甲上边都涂着鲜艳的颜色,再看脸上,眼影画得浓重,嘴唇朱红,扑的粉厚厚的,云萝瞧着都有些担心会不会掉下来了。
这样哪里像是个十来岁的小姐,倒像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了,而且今天可是要祭祖的,这般打扮确实是不太像话。
云萱瘪了瘪嘴,顾自站在一旁玩指甲去了,也没有理会崔氏的话。崔氏见状,气得她胸脯起伏着,手指指着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大嫂子见了,连忙搀着婆母,低声劝慰着,大哥云玉琛几人也过去说笑着,转移母亲的注意力,崔氏不忍拂了儿女们的好意,脸色才好些了,只是偶尔瞥向云萱的目光有着掩饰不住的厌恶。
因三伯母怀孕了,所以如今连祭祖也只是露个面便罢了,大早上的也就没有过来,只等祭祖的时候直接去祠堂那边,三伯伯担心伯母,也就留在院里陪着伯母了。所以一时之间,大家也没有人好去说云萱什么。
云萝低头叹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云萱竟然变了这么多,连大伯母也敢对着干了,也不知道她的胆子怎么这么大。云葭见了,撇撇嘴便没有吱声了。倒是三嫂秦依依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云玉瑞,见夫君让自己别插手,也就安下了心和身边的人闲聊了。
一声轻响,帘子掀了起来,祖母在柳妈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目光瞥了眼站在那一脸傲气的云萱,眉头微蹙了蹙,没有多说什么,淡然的道,“菊香,你带六丫头去洗把脸再来,这模样见了祖宗可是大不敬,我们先走一步。”
云老夫人身边叫做菊香的丫鬟走了出来,来到云萱身边,轻轻说了声,“六小姐,请随奴婢来。”云萱可不敢违逆了祖母,只好不情不愿的跟着菊香去了。
云老夫人扶着柳妈的手,率先走了出去,然后便是崔氏孙氏和三位嫂子,再然后才是未出阁的小姐们,至于男子们,已经去了云老爷子那边了。跟在后边的人里,见了云萱吃瘪,有不少暗自幸灾乐祸的,只是大家都是偷着乐呵罢了。
走了好一段路,云萝跟着大部队一起,缓缓来到了祠堂里。三伯母吴氏由三伯伯云如彬陪着,也来到了祠堂里,云如彬见没有云萱的影子,还问了问是怎么回事,这一问便气得他脸色发黑,见到云萱来了更没个好脸色。
云萱见了,委屈极了,心里连云如彬也怨恨上了,此刻在她的心里,云家只怕都没有好人,全是坏人了。
祭祖完了,女眷们又都回到了静心斋里,其他人则是跟着云老爷子去了外边厅里,聊天去了。
云萝她们坐着无事,也开始闲聊起来,大多都说些待在屋里都干了些什么打发时间,有没有什么趣事之类的。伯母和老夫人则是聊些家长里短的家务事,还有京里别家听到的闲言闲语,育儿经啦一类的。
云老夫人让人抱了大房新添的曾孙过来瞧了瞧,便有些累了,回内室休息去了,临走前叮嘱吴氏也早些回去歇着,毕竟吴氏怀的这胎年纪有些大了,怕是容易累着了。
崔氏听了,便叫了吴氏带来的丫鬟和自己身边的丫鬟一起送吴氏回去歇着,吴氏推了推,到底还是走了,她也真得有些累了,和云葭说了些话便离去了。
过得一会,云氏带着苏梨来了静心斋,听说云老夫人休息了,便在外边坐着和大家一起聊了一来。苏梨见过众人,便去了云萝那边,欢喜的聊天了。
云萱一个人坐着,似是觉得一个人待着没有意思,便走了出去。崔氏状似无意的看了眼云萱出去的背影,却没有再说什么,云萱到底不是大房的孩子,她还真不乐意去管。
“四表姐,五表姐,你们都不去找阿梨玩,阿梨在家里都快要闷死了。”苏梨一坐下来,便有些幽怨的瞥了眼云葭和云萝,故作哀怨的说道。
“嘻嘻,阿梨,你真像个怨妇……”云葭用帕子捂着小嘴,笑嘻嘻的打趣道。
云萝在一旁凑趣的点着脑袋,一副很是认同的模样。苏梨不干了,上前去呵两人的咯吱,笑闹着打趣。后来还是崔氏怕吵着里间的老夫人,说了她们一句,三人才安静的做好,聊些各自的事情。
吃年夜饭的时候,云萝见到了好久没有见到了的苏渔表哥,虽然上次闹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次见面,苏渔见到云萝,依旧和以前一般打着招呼,好像忘了上次的事情。
云萝见了,暗舒了口气,也大方地和表哥打着呼说笑起来,似乎大家又回到了从前,只是当事人云萝和苏渔才知道,两人间似乎横亘着莫名的东西,再也回不到往昔的那般亲昵。
吃罢晚饭,一大家子聚在一起,闲聊着一些事情。云萝坐在云葭身边,笑微微的听着,时不时地也会插上几句话,这样的时候,最是温馨,云萝看着上首坐着的祖母祖父,伯伯伯母们,还有爹爹,一溜儿的哥嫂姐弟们,心里暖暖的,这样的家,年味很浓,她非常喜欢,也一直很享受很珍惜。
苏渔坐在对边,目光总是无意的扫向云萝那边,他觉得自己做得很是隐晦,却不知云氏和苏梨都看在了眼底。
云氏看了有些担忧和后悔,暗自懊恼自己不该逼着儿子去向侄女儿说开了,苏梨却有些叹息和感慨,她觉得表姐喜欢的其实是百里公子,自家哥哥可能真的是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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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萝回到桂园,坐在暖暖的被窝里,由衷的叹了口气,还是在自家被窝里舒服呀,她将整个身子都缩进被窝里,望着点燃的烛光,一时间却无法入睡,不知怎么回事,她竟然想起了百里溪。
她闭上眼睛,想要将那个人的影子甩出脑海,可是好像越是不想想那厮,那厮的影子却越发清晰,她好像又看到了那厮那双柔情的桃花眼紧紧的盯着自己,向自己说着甜言蜜语。
云萝捂着有些发烫的耳朵,暗自嘀咕自己是不是魔怔了,将脸整个埋进了软软的抱枕里。可是脑子里却控制不住的想,自己好像有好久没有见过百里溪了,而且听爹爹说,百里溪好像也没有怎么去梅苑了,似乎是有事情脱不开身。
什么时候,这人竟然不知不觉的进了自己的心里呢?云萝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还从未喜欢过一个人,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喜欢。她埋在被子里,扪心自问,自己真得真得喜欢上了这么个“表里不一”的人了么?
外边守夜的茶香听到里边小姐不住翻身的动静,披着外衣走了进来,低声问道,“小姐你是睡不着么?要不要奴婢陪你聊聊天?反正明儿个不用早起,大家都可以睡个懒觉。”
云萝点了点头,将被子掀起让茶香进来,两个人窝在被子里,开始闲聊起来。
“小姐,你是因为过年了才睡不着的吗?”茶香想了想,见云萝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不用的问道。
云萝望了望茶香,自己心里的事情怎么好说出口呢,罢了,还是和茶香说说其他的事情吧,“不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你给我说说府里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吧。”
茶香一听,立马来劲了,眼睛亮亮的开始说了起来,云萝见了,便知道自己问对人了,在四个贴身丫鬟里,茶香算是最八卦的那个,平时哪房有事情,都会进了她耳里,她又憋不住话,便会叽叽咕咕的和其他人说,茶香的能说在桂园可是出了名的。
云萝听着茶香从大房的小妾们如何争宠,到二房的老爷夫人如何的恩爱,三房的老爷对三夫人如何的体贴入微……渐渐的,云萝的眼皮子开始耷拉起来。
茶香眼尖的发现云萝想要睡了,便也慢慢的住了口,歇下睡了。只是可怜的茶香说得太兴奋了些,所以一直到好久才睡着,导致她第二天起来脸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而云萝却神清气爽的伸着懒腰起床了。
茶香看了,不由郁闷了,云萝觉得昨日多亏了茶香的八卦嘴,自己才睡了个好觉,心情很好的赏了个大红包给茶香,茶香这才算是眉开眼笑走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