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她想也没想直接说出了这个答案,说完之后心里竟稍稍有些释然。
阿洛眉梢高挑,看向她的目光更是不解,
“我以为你会做影卫,毕竟你的身手更适合……”
阮彤摆弄着那柄锋利的匕首,刀刃明亮,将她那枚木制面具照得异常清晰。
影卫与暗卫最大的区别就是,前者是主子得力的杀手,无论什么任务都会交给影卫完成;而后者却是时时刻刻跟在主子身后的影子,存在的目的就是保护主子的安全。
阮彤这么选择有着自己的考量,毕竟她想留在京城。当年陷害阮家的那些官员都齐聚于此,若想得知究竟有谁参与,就势必要留在权贵身边,这样才能更方便打探。
再者,更重要的原因是,暗卫相对来说会安全一些。她这条小命虽不值钱,可还有许多事要做……
“我哪有师兄这么好的身手,能做得了暗卫已经不错了。”阮彤恢复了一贯散漫的模样,耸了耸肩,十分无奈地叹息道。
阿洛嘴角抽动,真恨不得上前踹她两脚。这丫头虽然年纪很小,可在暗影门中的地位却是日益稳固。那些与她先后进来的新人,几乎没有人能敌得过她,就连早她许多年进入暗影门的人,也多数不是她的对手。
而上头似乎早就发觉了她的能力,一直以来对她格外器重,这样一个备受瞩目的人,竟然发出这种抱怨,实在让人气得牙痒……
然而两人相处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对方的性子,索性不与她计较。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邪邪地一笑,
“说起来,墨九那臭小子倒是要当影卫呢,如此一来就看不见你们争斗了,真是可惜、可惜啊……”
阮彤眉梢微抬,随后了然地笑了笑。上头一直以来就打算将墨九培养成影卫的,而他也似乎认定了。这些年自己着重训练的是隐藏气息之类的能力,而他却专注于杀手手法与技巧,两人的功夫路子可以说是越来越不同了。
“整个暗影门找不到第二个比你更爱看热闹的人了!”阮彤白了他一眼,正想再挖苦几句,忽听屋顶有轻微的响动。
两人立即警觉起来,然下一刻又恢复了先前的放松。
一只信鸽落在了窗口,檀木纸窗虚掩着,它像是无法进来,急得咕咕直叫,最后一个用力撞开纸窗,谁知力气用得太大收不回来,竟大头朝下栽了下去……
屋中二人嘴角微抽,显然对这种情形看过无数次了,一脸鄙夷与无奈。
“你个小胖子,早晚胖得飞不起来!”阮彤走到窗前,提着信鸽的翅膀将它拎了起来,从它腿上的信筒里取出字条,随后看也不看又将它像某个方向丢了出去。
阿洛看着这只信鸽被抛出去的弧度,眼皮跳了两下,心中低咒:这丫头果然是个笑面虎,完全没有同情心……
也许是这信鸽多番受到这种虐待,在落下的瞬间一抖翅膀,嗖地一声飞了起来,撞了下墙壁之后又扑通扑通地飞向阮彤,最后心安理得地落在她的肩头。
“没骨气的家伙!”阿洛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随后吊儿当啷地走到阮彤身旁,压着她的另一面肩膀看向那张字条。
待看清字条上的内容之后,他微微一愣,轻声说道,
“看来计划有变啊。”
阮彤又重新看了眼字条上的内容,随后将它丢到了一旁的水盆里,墨迹顿时化开,模糊不清,将一小片清水染黑。
她拨开肩膀上那张俊俏的脸,无奈地拍了拍手,
“既然上头不让现在动手,那我就先回去了,剩下的事你一个人也能搞定吧?”
阿洛一听这话立即翻了脸,不满地叫嚣道,
“那可不行!我一个人搞不定!那使臣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到了边境再动手就更麻烦!你不许走!”
阮彤斜斜地瞧着他,直到把对方看得有些心虚才漫不经心地反问,
“你真是怕任务失败?还是因为别的?”
阿洛干咳了一声,果然,在这丫头面前装模作样肯定会被戳穿的,难道自己演戏的能力这么差了么?于是,他郁闷地收回气势汹汹的面孔,又小声嘀咕道,
“你个小丫头别想偷懒!这次可是要去边境动手,长路漫漫,我一个人要多无聊!”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阮彤无语地望天,当初怎么就没瞧出这个师兄有这么厚脸皮呢?这些年真是长见识了……
这一晚,两人商议了行动路线以及暗杀计划,并将边境一带的地形图研究了一番,做了充足的准备。
第二天一早,他们二人便尾随那个使臣赶往边境。这次的任务说来也简单,不过是让他们想办法刺杀那个来到诸葛王朝的使臣。
上头起初让他们在京城动手,不过昨晚接到飞鸽传书,计划临时改变,想让他们跟着使臣到达边境,找机会刺杀之后嫁祸给邻国,这样也就达到了一箭双雕的目的。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并不敢跟得太近,只能骑着快马从一旁的林子里暗中跟随。
“这次任务达成,我应该就能进阶了。”阮彤眼中带着几分傲然,想到这些年受的苦,不由得轻叹了口气。
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然而对于一个急于成长的孩子来说,却意味着一切。这些年,她以一种完全不可能的速度疯狂地成长,像是荒芜的稻田中肆意蔓延的野草一般,很快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阿洛偏头看向马上的少女,黑衣黑帽,将她娇小瘦弱的身体完全遮住,可正是出于这种黑色的保护,才让她看起来多出一种神秘感以及无形的霸气。
是的,霸气。
他可以说是看着阮彤一步步走过来的,从那个稚嫩无比的孩子到此时这个动手利落的少女,也许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她付出了怎样的心血与汗水。
这样的付出换来了今日的成就,不仅是各种武功以及技巧,她甚至能将杀气收放自如。如果她不想让人察觉,即便世间高手站在对面也丝毫看不出她的不同,只当是个寻常人。可以说,一切有形的无形的东西似乎都被她掌握了。
如今,她已经站在了一定的高度上,只差一个合适的机会,便可为她自己开拓一个更广阔的空间。
“元元……”他很少叫她的名字,多数时候都是想问一些郑重的问题。
阮彤偏头看去,一言不发地等待对方询问。
“你这么拼,究竟想要做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