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迈开一步,他突然抱住我,按在床上,呼吸急促而杂乱。
这一刻,我竟然放弃了要回去的想法,我想,我可能是封了。
次日,我早早的起来,给他端来了早膳,见他有些懒床,轻声道,“起来吧,一会还要给太上皇拜年。”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我,才下了床。
看了看早膳,“你吃了吗?”
我道,“我没胃口。”
他抬头看了看我,“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道,“可能是没休息好,只觉得又困又累,拜完年,我再去补觉。”
他低声道,“现在就去睡吧,你不舒服,拜年就别去了,免得太上皇担心。”
我点点头,道,“那我回去了。”
他拉住我,“补觉,在哪里都可以补。”
我看了看颙琰,“你这里太吵了,我不习惯。”话落,轻推开他的手,向房间走去。
在房间里躺了两天,直到大年初三,我才好一点,可门外的脚步声,嘈杂而混乱,我疾步走出房间,见那些太监们在乾清出出进进的,不禁内心一紧。
疾步走到床前,太上皇双眼半睁,见我走来,无力的举起手,我哭着握住他的手。
他嘴巴微张,我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唇,只听见,“五色,元宵。”
我慌忙的点点头,向御膳房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谭欣,快,五色元宵,快点。”
谭欣见我泣不成声,急忙帮我准备。
含泪做好五色元宵,疾步往回走,见颙琰掩面低泣,我紧走了几步,轻声道,“五色元宵做好了,您吃一口。”
太上皇,无力的睁开眼睛,咬了一小口,五色元宵还没有咽下去,双眼再次微闭。
他的胳膊也垂了下来,我双眼的泪水,簌簌而落,随着碎碗声,太上皇的头,也歪向了一边,紧接着,就哭声一片。
我只觉得双脚发软,两眼发黑,几秒后,就失去了意识,昏厥过去。
当我醒来的时候,还可以听到外面的哭声,泪水夺眶而出,太上皇去了,颙琰亲政。
擦了擦两眼的泪水,翻身坐起,头沉的很,浑身无力,想要下床,却动弹不得,只好又重新躺下来。
正月初十,高宗乾隆爷,才走了一个星期,和珅就在乾隆的棺木前束手就擒了,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和珅已经人在天牢了。
我匆匆的吃了几口东西,走出房间,眼前的那一抹身影,很似熟悉,道,“十格?”
她停住脚步,回过头,看了看我,“秀锦。”
我见她双眼泛红,“是为了和珅的事情吗?”
她点点头,沉默不语。
我道,“我和你一起去,我陪你去找皇上。”话落,拉起她向前走。
颙琰见我走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十格便双眸蕴泪,跪在他面前。
我见状,也双膝弯曲,应声跪地。
十格哽咽的说道,“十五哥,你收回成命吧,我求你,收回成命吧。”
看着十格泣不成声,我双眸蕴泪,看着颙琰。
可他却淡淡的说一句,“人抓了,就说明和珅有罪,岂有收回成命之理。”话落,弯身要扶起十格。
十格依旧不起,哭道,“十五哥,我求你放了丰绅殷德吧,我求求你,放了他吧。”
见颙琰这副铁石心肠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住了,“颙琰,十格是你妹妹,她这样求你,你就不能抬抬手吗?和珅是有罪,丰绅殷德又做错了什么?”
颙琰回头看了看我,道,“秀锦,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话落,弯身来扶我,我愤怒的推开他的手,“别碰我,你忍心看着十格跪在你面前,就这样哭着求你?她是你妹妹,你是皇上,可你,可你还是她的十五哥。”
颙琰为难的看了看十格,弯身扶起她,“起来,和珅罪大恶极,朕不会姑息养奸,但,会给和珅留一具全尸,至于丰绅殷德,朕会放了他的。”
十格欲要再次跪下谢恩,被颙琰拦下。
回过头看了看我,刚想弯身扶起我,我站起身,甩袖而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我放慢了脚步,回过头,见十格快步追上来,便停下了脚步。
十格道,“秀锦,谢谢你。”
我对着十格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回到房间,呆呆的坐在凳子上,想起十格,跪在颙琰面前的那一刻,我心里就不是滋味,以前,十格是个多么开朗活泼的格格,和颙琰的关系也好的很,而如今,为了自己的家人,跪在他面前求情。
颙琰是她的十五哥,只是多了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皇帝。”
正月十五,元宵节,我强打起精神,走出房间,这个春节,没有一丝过年的气氛,走在皇宫里,心情也很沉重。
心中幽幽一叹,漫无目的的向前走,想想有几天没有看到颙琰了,便迈开了步子,去看他。
看到颙琰在低头写着什么,缓步走到他身边,微微欠个身,“皇上吉祥。”
他听到我的声音,停下笔,侧过头看了看,“起来吧。”停顿了片刻,又道,“怎么还给我行礼了?”
我看了看他批的折子,问道,“您是皇上,我不该给您行礼吗?”
他放下笔,和我四目相对,“秀锦,你怎么了?”
我收回了眼神,“没怎么。”停顿了片刻,踱着步子,又道,“二十条罪状,您不觉得有点多吗?”
他走到我身边,“你是为了十格的事?”话落,转到我身前,注视着我,又道,“这件事我已经让步了,已经答应她,放了丰绅殷德,我一定会放的,你还想让我做什么?又为了这件事来烦我?”
我见他有些生气,也不再说什么,微微欠个身,转身走了,刚转身,只听见他掀翻茶具的声音,随后,就是一声低吼,“郑秀锦。”
我停住脚步,双眸蕴泪,默立在原地。
他又低怒道,“不要为了别人的事情,给我脸色看。”
木讷的转身,看了看颙琰,“别人?您所指的别人,是十格吗?”停顿了一下,又道,“您是皇上,我怎么会给您脸色看,我还想多活几天呢。”话落,转身向外走。
仰天一声长叹,十格,是他的妹妹,跪在他面前哭求,他都没有抬抬手,而我,我是一个外人,倘若有一天,他要是不高兴,给我也来个“二十条罪状”恐怕我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真的会应验吗?
正月十八,这三天,我没有再去见他,他也没有来找过我,或许,他真的认为,我给他脸色看,从此不再理我了吧。
第一夜,我没有用晚膳,实在是没有胃口,一个人趴在床上,又困又累,可又睡不着,自从高宗乾隆爷去了之后,我的身体,就一直这样,也许是心情没有好转的原因吧。
嘴里一阵阵酸苦,随后,胃里翻江倒海的向上涌,吐了一大口酸水,还是觉得难受,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只顾着呕吐,想要把胃里吐空,可我,晚上没有吃东西,吐不出来,却一直干呕不止。
直到一杯水递到我面前,我才抬起头来,颙琰看了看我,道,“那天,不应该对你发火。”
我轻推开他递过来的茶水,翻身坐起,淡淡回了句,“我都忘记了。”
他把茶杯放在桌上,看了看我,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道,“没事,暂时死不了,我会给你亲自降罪的机会。”
他眉头紧皱,片刻道,“你胡说什么?”看了看我吐的酸水,道,“怎么了?”
我站起身,冷声道,“没事,皇上无需挂念。”
他扳着我的肩膀,问道,“秀锦,你到底怎么了?是因为和珅的事吗?是不是?”
我推开他的手,“我没怎么,别碰我。”
他看了看我,刚要甩袖而去。
我隐约的觉得肚子不舒服,身子微微一颤。
他扶住我,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道,“肚子有点疼。”
他扶着我上了床,问道,“用请个太医吗?”
我轻摇头,“不用,回去歇着吧。”
他见我依旧坚持,转身走了。
昏昏沉沉的没有精神,一直持续了几天,也没有好转,这期间还伴随着呕吐,听说和珅在狱中,收到了一条御赐的白帛,悬梁自尽了。
本来以为,随着他结束的生命,这件事情也会结束,没想到,嘉庆四年,三月份,和家那富丽堂皇的府邸,颙琰居然将它一分为二,一半归还十公主及丰绅殷德,另一半赏给了封为庆郡王的永璘,而和家的花园,给了十一爷。
我不禁有些为十格不值,因为和珅的罪状,连累了无辜的十格,心中幽幽一叹,颙琰这个十五哥,一点都没有心慈手软,他就没有想过,十格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从正月初三,高宗乾隆爷去了以后,我的身体一直不好,而我和颙琰的关系,也没有缓和,他似乎根本就不记得,在皇宫里还存在着,郑秀锦这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