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罢,我便忍痛割爱,为了十万人的性命,牺牲阿乖一个,值!”唐宣叹息了一番,方才招手让身后的年轻男子将阿乖带来。他亲自将拴着阿乖的铁链放在景远手里,沉重地道:“阿乖,就交给你了!”说罢,悲伤到看也不看阿乖一眼,便直接将景远推出了客房。
景远拉了拉铁链,那家伙便不情愿地动了几下。他笑,这血蜈蚣还挺有感情的。然后拖着它坐进了停在客栈外头的马车,回了云安酒楼。
一路上也未见到唐琖晚的身影。
他倒不急。晚儿这人他知道,她从来不会真正生气,最多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刚下了马车,要往桥上走,便见到慕容弘在桥头等着。慕容弘见他回来了,忙上前急急地道:“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琖晚吧,她吐血吐得厉害。”
闻言,景远慌了神,拖着铁链便要往楼里走。无奈那血蜈蚣思念主人之心太盛,密密麻麻的足竟深深嵌进汉白玉的缝里,硬是不肯随他走。景远当时便怒了,手中内力凝聚,狠狠一甩,便将血蜈蚣摔倒了桥壁上。那血蜈蚣立时便流了血,长长的触须无力地耷拉着。他将手里的铁链扔给慕容弘,脚底生风,往楼里奔去。
慕容弘望着那满身是血的庞然大物,无奈地叹口气。这只血蜈蚣可是稀罕物,景远却将它弄个半死,他对琖晚的感情,已经这般深了么?慕容弘拎着铁链,往楼里走去,远远便看到那白衣的男子往三楼飞去,心里念道,景兄,无论日后发生了什么变故,你也要与琖晚同甘共苦,毕竟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子。
一脚踹开厢房的门,景远奔到床前,推开在前面围着的人。
待看到床上的女子,脸色惨白,一对柳眉无力地皱着,手捂在心口,侧着身子不断呕着血,他心都要凉了。
“晚儿……”他喃喃地喊着,双腿控制不住地跪在了榻前,慌张地伸手要给她把脉。
梁明熙大惊,他怎么能给女子下跪?虽说此时他也是无法控制自己才跪下的,但他怎么可以这样?在梁明熙看来,他的身份如此尊贵,一直都是那么地骄傲,而今,只为了一个女子,便丢掉他所有的冷静和理智——只不过是一个女子?
唐琖晚抬了眸,艰难地扯出一缕笑:“景远,我撑了两天,刚才实在是撑不住了……”
那日因颜升的一掌,喝了药虽好些,腕上却与颜呈决斗,又伤了心肺。休息了一夜,在念姬湖的一战,更让她心力交瘁。为了不让景远担忧,她硬是撑着,连胭脂都用上了,只为不让他看到自己苍白的脸。刚才随他去找国师,情绪激动之下,心口竟疼得厉害,气血翻涌着,她迫不得已才会先跑回来。
“我该死,之前怎么没有好好给你疗伤!”景远突然暗骂了一句,立即起身拿来医药箱,先喂了两粒丹药给她服下。只是,他这句“我该死”,在梁明熙听来,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
还是因了一个女子,他便骂自己该死?若他梁明熙有了心爱的女子,也会如景远这般吗?为了一个女子,抛弃所有的架子,只为换来两人的矢志不渝?梁明熙深深地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子,拉了拉凌齐,两人便出去了。
景远安抚她睡下后,天色已是尽黑了。
他替唐琖晚掖好被角,清声道:“阁下藏了那么久,还不现身么?”若不是察觉到来者没有杀气,他早就将人给杀了。
一个着白云罗襟衫的男子从房梁上翻下来。身材修长,英气逼人,三分柔和七分冷峻,正是尉迟辙。他看了看唐琖晚,低低地笑道:“原来公子早就发现我了。”
景远微微皱了眉。这个男人,望向晚儿的眼神,怎么让他感觉这般别扭?他侧身挡住尉迟辙的目光,低沉地道:“有事?”他的脸色很差,已然知晓了尉迟辙的意思。
尉迟辙这次没有笑,极为严肃地道:“我来,不过是向你挑战。”说着,又探头看了看唐琖晚,“我要将她抢到手。”
情敌?景远的脑海中冒出这两个字,顿时变了脸色,声音极其冰冷:“请回。”
闻言,尉迟辙笑了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一定会将她抢到手。”然后便出了客房。
将她抢到手?倒也要看看她同不同意。景远过去关门,冲着还未走远的男人说了句:“我们已经圆房了。”
尉迟辙愣了愣,回身,脸上的肌肉古怪地抽搐着。
他们已经圆房了。
他们已经圆房了?
他们已经圆房了!
这句话像火药一样在尉迟辙耳朵里炸开来。
他们不是没有成亲吗?怎么可能已经圆房了?尉迟辙僵硬地动了动唇,却没有说什么,转身下了楼。
景远摇摇头,关上了门。他坐在榻边,握住唐琖晚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你个小狐狸,这才多久啊,就已经有人看上你了?看来,到了离都后,得快点定亲,先将你绑在身边才行。”他说着,放下她的手,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畔,离开了客房。
翌日。
唐琖晚躺在床上,一声比一声叫得亢奋。
“死景远,你放我下床!不然姑奶奶我起来后就把你阉了!”
梁明熙站在客房外,端着药的手被这一声声控诉给吓得发颤。他叹口气,推门进来,望着榻上的女子,说道:“景兄一大早就已经走了,唐姑娘你再喊也没用。”说实话,他挺佩服这个女人的,喊了一上午也不嫌累。
昨日要到了血蜈蚣,慕容弘的十万军队便有了解药。但景远不放心,一大早便和慕容弘带着解药离开了云安酒楼。
被五花大绑的唐琖晚像个粽子一样躺在那里,恶狠狠地盯着梁明熙:“我不管!他没跟我说他要回军营,那干嘛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就是受了点伤吗,又不是走不动路了,要他背着我回去!你快放我下床!我要阉了他这个没良心的!”她从早上醒来,就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床上,连她腰间的小匕首都被搁在了离她极远的梳妆台上,不然她就可以割断绳子跑回军营了。她知道景远是怕她受不了舟车劳累,所以事先没有商量,就直接将她给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