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远眉梢挑了挑,她不会是唐门的人吧?却仍是不动声色地道:“清风谷是国师那老头儿一手创办的,而送信来的又是清风谷的人,连这信都是用千年墨写的。他只说让琖晚前去一叙,谁知道他想耍什么花招?”
唐琖晚暗暗抬了头,吐了吐舌头,一把夺过来他手里的信,吃了一惊。
纸张细腻柔滑,是上好的硬笺。墨迹厚实古朴,是用遇水不化的千年墨写的。信的左下角,有个指甲般大小的印记,似朱砂般鲜艳的颜色简单勾勒出“清风”两个字。
“清风……”她念着这两个字,猛然想起,吟夏的左臂上有这个图案!
果然,露面了。她的唇角微微勾起。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个组织,找我是准备干什么。
“吟夏,吟夏……”两个男人见她不停地喊着吟夏,以为她是没吃饱,想让吟夏再端来一盘点心。
待吟夏应声掀帘进来后,唐琖晚将信掷到她手里:“你怎么解释?”
两个男人看她这般的动作,也开始对这个女子警惕起来。
她看了信后,脸色大变。
十几日后。
湖光山色。此时正值夏季,放眼望去,满眼的翠意盎然。
唐琖晚放下帘子,缩回景远旁边,这马车晃来晃去的,好不难受:“吟夏,那个送信的人,真的是你师兄啊。”虽然早已经知道了,但她还是想确认一番。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的。吟风师兄是我们清风谷的唯一信使。”吟夏轻轻颔首,看不出一丝波澜。
前些日子,在寝营里,吟夏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清风谷,自十多年前其主人杳无音信后,便由离国上任国师琴沛接手管理,而今为新任国师唐宣着手管理。名为杀手组织,实为离国效命。丞相裴青山与宜国早有往来,国师为稳固离国江山,派吟夏随慕容弘出征,好将所得军情回传给他。而唐琖晚的出现,虽是扰乱了国师的计划,却也为离国立了大功。国师得知是她助慕容弘打败了黎清后,便想见她一面。
“琖晚,你是不是不习惯坐马车?脸色有点难看。”景远本就是大夫,一眼便看出了端倪。
你他丫丫的,这破马车,搞得她晕乎得慌:“头晕……想吐啊。”想她这辈子都安守己份,听师父的话,没出过舞絮镇,自然连最为普通的马车也没坐过几回。这马车不比马,颠颠晃晃得能让她将胆汁都吐出来。
“来,把这个吃下,然后再睡一会儿。”景远说着,取出一颗药丸,喂进她的嘴里,又让她靠在他身上。
她用头蹭了蹭他的肩膀,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后,闭了眼,哼了两声,才沉沉睡去。
确定女子睡着后,景远温柔的目光霎时变得狠绝,望向对面的吟夏:“你在军队里卧底了多久?”这个吟夏,他一直都对其保持着疑心,但碍于琖晚与她关系甚好,他也不好当着琖晚的面来质问。如今她睡着了,正是好时机。
面对男子的质问,她冷静地答道:“不过三年而已。景先生可还是在怀疑奴婢?”冷静得有些不似她平时的作风。这个时候,她要更为理智些。
“怎能不怀疑?你们清风谷的招数,我可都领教过。这次你们派第一杀手来送国师的亲笔函,依我看,是别有用意。”他想起多年前与清风谷的交集,那不堪入目的景象,如今仍是历历在目。
吟夏很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玄机,顿时声音有些警惕:“你是谁?怎会和清风谷有过关联?”
景远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却硬生生地压了下去,阴着脸道:“呵,无名小卒,你不配知晓。”琖晚还在这里,现在动手不是时候。若要想让她不伤害到琖晚,唯有让琖晚亲自察觉出来这个女人的不安好心。
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吟夏也不再多问。只是,他刚刚的眼神,很熟悉,似是在某个极为重要的地方见过。是哪里呢?她想不起来。
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听到车外慕容弘唤他,景远便掀了窗帘,问道:“到哪里了?可到暮阳城了?”已经过了大半日了,期间午饭的时候,唐琖晚醒了一回,他喂她吃了点流食,她便又睡下了。这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若再不到暮阳城,恐怕她会是忍不住要吐了,没有软榻,会不好受的。
“再行半里路便到了。”慕容弘仍是骑着马,说道,“不过,听探子回报,暮阳城里,最近有些不平静。”
景远挑眉问道:“哦?怎么说?”他轻轻压低了肩膀,好让唐琖晚睡得舒服些。
慕容弘探了探头,看她还在睡着,便道:“等琖晚醒来了再说吧,我想,她一定很乐意去玩玩。”
“也好。到了城里之后,你安排一间客房,我想让她好好歇会儿,毕竟她受不了这一路颠簸。”景远又回头看了看仍在沉睡中的人儿,满目柔情。
见状,慕容弘忍不住嘴角一阵轻笑:“没问题。”然后打马上前,又行在了军队前面。
回了身,景远压低了声音道:“到离都之前,你最好别耍花招,否则,我可保不了你的命。”只是,他保不了,不代表,琖晚就能保得了。
吟夏没有做声,心里却想到,这一路上,可别出什么差错。不然,计划可就落空了。
“嗯……”感觉到有温水滑过喉咙,甚是舒服,唐琖晚忍不住嘤咛一声,悠悠转醒。睁开眼,便看到景远坐在床边,手里正拿着杯子喂她喝水,看这间屋舍的摆饰,应是一间客房。心中顿时溢满了感动。这个男人,对她就是这么地好。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温柔地道:“你醒了。”然后动作轻柔地扶她起身,揽住她的肩,又拿起杯子。
她略微皱了皱眉:“不要。”她不太喜欢喝白水。
“那你要什么?”景远放下杯子,好整以暇地等她回答。
唐琖晚狡黠地转了转眸子,反正现在没人:“我要你吻我。”苍天啊大地啊,原谅我这次的放荡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