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道男音在她耳边响起,却没有后文。
一股冷风灌进温十香的脖颈,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扇临江的窗户此刻大开着。
“温十香!”一道凄惨的喊声从窗外传来,十香似是想起了什么。方才翻到这屋里来,好像还有一个人来着!她猛的回神,立马上前一步,跨到床边往下看去,只见宦水河中溅起一道高高的水花,很明显,有人落水了!
一想到寒冷的秋水,温十香便打了个寒颤。便是在这是,房门被人推开了,张钰步了进来:“温小姐,你的衣服上落了红油,在下是想帮你擦一下,你跑什么?”那人气喘熏熏的看向温十香。
倒是温十香愣了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果然有一片脏了。这么说,方才是她误会了,那刚才掉下去的那个人是谁来着?总觉着十分眼熟啊!
想了半晌,她忽的灵光一闪,一拍掌心:“对了,是夫子!”
夕阳照进屋里,恰巧落在床畔那男子身上。
“阿嚏——”男子俊容一皱,响亮的一声过后,房门便被人推开了。
那个一身粉衣的女子步了进来,手里端着汤药,看见床上那人时,小声道了一句:“夫子,来喝药吧!”
那床上的男子正是百里辞,他今日难得有空去秋水阁吃鱼,谁知还能遇见温十香。遇到温十香一定好似没有好事的,这不,他明明已经躲开了,却还是被那丫头生生从窗户顶了下去。
“夫子,您还在生气?”温十香讪讪的一笑,慢慢走近,将药碗递到他面前。
百里辞扫了她一眼,接过汤药,什么话也不说。
“赶紧喝药吧!生病了可不好!”
温十香这一句话,半夜的时候便奏效了。
今夜,十香并未回温府,毕竟是她将百里辞弄到宦水河里去的,若是他生了病,她的责任可就大了。所以边让流清在这屋里置了一张竹榻,铺上被子床单,便将就着过一晚。
怎么,半夜时,屋外下起了雨,床上那人也开始不安分的来回翻身。
温十香实在被吵得睡不着觉,便起身点燃了烛台。屋里顿时亮了起来,她披上衣服,往床边走去。
“夫子?”她唤了一声,那人未答。
温十香走近,在床边坐下,将百里辞的头转了过来。只见他满脸发红,额头也还是发烫,温十香当即就急了。
“流清!”她推门出去,到隔壁屋敲响了流清的房门。
不一会儿,那少年便穿好衣服步了出来:“温姑娘,您怎么了?”
“百里、百里辞他好烫!”她说着,脸上一片焦急之色。流清听罢,急忙往百里辞屋里奔去。
那人身上果然很烫,怕是感染风寒了!
“温姑娘先照顾着掌柜,在下去城里请个大夫过来!”流清说着,便在房中拿了一把油纸伞,出门去了。
温十香急忙去打了凉水,又拿了两条毛巾,替百里辞降温。
清凉的毛巾搭上那人的额头,他的面容便安静了一些。温十香坐在床边看着他,一见他又开始蹙眉,便急忙换一条毛巾。
屋外的雨逐渐下大,淅淅沥沥的雨声敲击着温十香的心脏,仿佛千万只蚂蚁啃咬着似的。
“绫罗——”床上的男子动了动嘴唇,喃喃。
温十香拧毛巾的手,顿在了半空,良久才回神。她的目光落到床上的百里辞身上,他的面容十分安详,俊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梢,还有那两片薄唇,使得那张俊脸完美无瑕。
绫罗是谁?温十香自然不知道。其实关于百里辞的事,她到底知道多少呢?
微凉的手指,不知不觉已落到了男子的眉心。
她的目光较之平日不知柔和了多少,就连温十香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加快的心率是怎么一回事。她又想起,那个躺在花树下的男子,这一次不是唐萧,而是百里辞!
“我一定是生病了!”她勾唇,指尖从那人眉间滑到他的唇畔。
抚上那两片炙热的唇,她的心跳越加的快,若非是闭着嘴,只怕是要跳出来了。这是什么感觉?喜欢他吗?
温十香被自己这一想法吓到,心下一颤,便要将手收回。怎知那人猛的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拉便将温十香整个人拉到了身上。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十香的瞳孔不禁瞪得老大。百里辞的呼吸十分炙热,此刻全都扑洒在她脸上,惹得她双颊顿时发红。
咚咚咚——心跳快的不行,温十香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紧张。他们靠得如此之近,近得呼吸交融,而且还是以女上男下的暧昧姿势,若是现在有人进门来,定然会误会的。
“夫子!”她轻声唤他。
那人似是感受到她身体传出的凉意,不禁收紧了手,贴近了些。
温十香却不停的将脖子往后仰,那张贴上来的俊脸实在太具诱惑力,她可不想做出什么有伤风俗的事情来。
“夫子,你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气了!”她警告了一声。
只见那人脸上浮起一丝欣慰的笑意,动了动唇:“绫罗——”
又是绫罗!温十香的眸光沉了下去,心间划过一丝落寞。
窗外的雨声太大,淹没了百里辞的话,她只看着他的唇畔,目光闪了一闪。心底的那抹紧张逐渐平静下去,她就像是一只偷腥的小猫,美目滑过他的俊脸,却又逐渐靠近他的唇畔。如果说,这异常的心跳便是所谓的喜欢,那她应该是喜欢上百里辞了。
微凉的薄唇覆上那人炙热的唇瓣,温十香合上了眼帘。
那个轻摇折扇的男子,又出现在她脑海之中,他在花树下,也在讲台上,还有蹴鞠场上射箭的英姿,还有那晚背着她逃出陷阱的百里辞!还有那个将她一顿好骂的百里辞!
十香同学!
十香——
温姑娘!
最后闪过的却是那夜在三春楼外的小巷子里,那人光着上半身的模样。
蜻蜓点水,一切止乎于礼。
温十香挪开了唇瓣,慢慢睁开了双眼,却见那人的眼帘启开了一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