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缘分就是这么的出乎意料，就在几十分钟前，桑乔还在对谢意泽出现在教堂满怀疑惑和震惊，这下看到那么多人都在，一时间呆愣着也不知道做何反应。
还是杨欣欣先回过神来，对她招了招收手：“这边！”
桑乔走过去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这才发现面前还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谢意泽留下的。
他为什么忽然走了？
桑乔有些恍惚，听着杨欣欣在耳畔唠叨抱怨，好半天才有点回应。所幸方怀在另一边安慰，杨欣欣也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
于是趁杨欣欣将倾诉目标转移时，她才回神，小声地问身边的林昶：“为什么你们都在这？”
“巧遇信不信？”林昶挑挑眉。
“不信。”桑乔撇嘴看向他，“我们巧遇的次数太多了，这不科学。”
林昶哈哈一笑：“你居然不相信这样的缘分？不过我说的的确是实话，因为之前在广场，我们就凑巧看到了你和杨欣欣。”
“你们？”
“不错，我和阿泽，但是他刚才走了。”林昶耸了耸肩。
桑乔还没怎么听明白，又问了一遍，才知道原来杨欣欣提前告知过方怀自己要和桑乔来广场，方怀不放心两个女生安全，便和阳炜也一同跟了过来。后来二人又想到待会听完钟声是凌晨，来不及回学校，斟酌之下阳炜便又找了自己的表哥帮忙。
至于所谓的“巧”，不过是杨欣欣手机丢掉的时候，恰好在教堂出口处碰到了林昶，这才将三拨人凑到了一块。
“这么说，你们真去过教堂？”桑乔虽然不觉得自己眼花，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昶“嗯”了一声，忽又说：不过最后阿泽进去了，我倒是没有，你看见他了？”
都用了“真”字了，不是明知故问么？桑乔忍住脱口嘘他的冲动，还是点了点头。
“那真有缘。”林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但刚才你们怎么没有一起来？”
桑乔没回答，该说她当时被这种巧遇给困扰得根本没有意识要叫他么？
而且，谢意泽应该也没有看到她吧？
想到这里，桑乔又不由抬眸看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眼神有些迷茫。
“你在看什么？”见到她神情上的变化，林昶忽然笑着问道。
“看那边啊，教授刚刚不是从那走的么？”闻言桑乔回头，倒是答得直接，接着又问他，“对了，他为什么要走？”
按计算，自己和谢意泽差不多时间走出教堂，应该也差不了多少时间到达这间咖啡屋，那杯还热气腾腾的咖啡就是证明。可她前脚刚进，却只看到了他离开的背影，说明他根本都没做停留就走了。
对此，林昶的解释是：“因为阿泽嫌人多。”说着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他三人，然后才看向她，“你知道的，他习惯一个人。”
桑乔有些吃惊，倒不是因为他所谓的“解释”只有寥寥两句话，而是他的那句“你知道的”，如此笃定，笃定得听在她耳里竟然衍生出一丝别样意味。
桑乔蓦地觉得，林昶那一如既往的玩笑语气竟然让她有些无处遁行。
这边她在兀自窘迫和尴尬，却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悉数落入了林昶的眼里。相比起来，他显得十分淡定自在，一边欣赏着她表情的变化，一边在心理揣摩着忽然生起的念头。
不过后头还没等他再开口，杨欣欣忽然提议说：“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们还是现在就出去，占个内圈的位置准备听钟声吧。”
说到“钟声”二字时，她率先咧嘴笑了笑，仿佛刚才因为丢手机而起的不畅快一扫而空。
于是大家便也都决定听她的，一个个毫无异议。
倒是林昶觉得刚才没把心里的那个想法说出来有些遗憾，只是眼见桑乔起身，他到底没忍住，凑上前低声说了句：“我刚想起有个东西要给你，不过不是现在，所以你到时候别忘了把地址给我。”
走在前头的桑乔闻言不由回头：“地址？什么地址？”
“你家地址吧。”林昶想了想，“因为那东西我得好好整理，但是我估计等我整理完了，你也已经放假了，所到时候得寄到你家里去。”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桑乔顿时有些好奇。只是如果她知道，这份东西今后会给自己带来无可估量的困扰，她一定会开口拒绝。
不过那都是后话，如今见林昶一副“现在人多不好说”的模样，她到底还是忍住询问，迟疑地点点头道：“那好，我现在就把地址告诉你好了。”
走出咖啡厅的时候，果然人已经很多了，以中央那座教堂为中心围了里三圈外三圈。
治安部门也因此出动了不少警力，几乎每三米就能看到一个穿制服的人，让人觉得现场秩序顿时都好了不少。
而为了烘托节日气氛，在场的几乎也都人手一顶圣诞帽，端看着红红一片，倒是增色不少，不过也给认人难度增加不少。
或许因为人多力量大，桑乔几人左挤右挤下倒也挤到了人群前头。只是越往前，人/流密度越高，一个不注意就会被挤散。
这不，桑乔见杨欣欣和方怀走一起，不好打扰，林昶身边又有个阳炜，她不想过去，来来去去几步路之后，她就被挤开了。
回头之际，入眼的全都是头戴圣诞帽的人，再加上手里的彩色气球，一时间她也无法找到杨欣欣他们。她试着向前进了两步，可忽又被另一股人/流挤开，顿时就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桑乔慌忙一看，发现是林昶的短信：“你在哪里？”
她在……哪里？
桑乔楞楞地打量了一圈后，顿了顿，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待会广场外见吧。”
信息显示发送成功，没多久又有回复：“那你注意安全。”
桑乔见此便收好了手机，却不知那头林昶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半晌，转而却发了一条消息给谢意泽。
做完一切后，他笑了笑。
这边，有人在为自己显得有些弱智的恶作剧而兀自失笑，另一边，也有人在为独身一人穿梭在人海的感觉而觉得新奇，当然，还有人习惯性地远离人群，在最外围的花坛边，看着眼前的茫茫人海，神情沉静，目光渺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已经快要到十二点了，人群越发向着中央涌去，而为了保证一定程度的秩序和安全，警力人员手挽手在外头围成了一个大圈。
围到谢意泽身边的时候，一个警员特地问了他：“先生，这里就要围住了，您要不要进去？”
闻言，谢意泽回头，黑沉沉的双眸没什么情绪，叫那个警员不由生出自己打扰到他的感觉。只是很快，他又回神重复了一遍：“先生？您是要——”
“不进去了。”谢意泽淡淡道。
他本来就没有过洋节的兴趣，来这也只是出于林昶的邀请，只是到后来，又出现了那么多的人，他才有些意兴阑珊地走开了。
眼见前面已经被人围上，谢意泽也没打算再停留，转身就要离去。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一顿，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林昶发的短信。只是因为人群太多出现了互抢信号的现象，他过了二十多分钟才收到。
他随即打开一看：“你的学生为了找你走丢了，帮忙找找吧，她现在一个人。”
看到这句话，谢意泽的第一反应是——林昶在开玩笑。因为别说满眼是成千上百戴圣诞帽的人，就算大家没这个共同特征，他也不可能在茫茫人海中捞针般的寻人。
更何况，他好像也没这个必要吧？
想到这里，谢意泽的眼底就闪过了一丝不耐。
只是，当他准备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时，脑海里却忽然又浮起了刚才那句话——你的学生为了找你走丢了……她现在一个人……
他不由蹙起眉，然后抬头重新把目光投到了眼前成群的人上面。
时间越来越近了，教堂前头的钟塔上，分针已经指到了11，很快就是零点报时。
人群的骚动也因此越来越大，外围的警员一脸凝重，也随之加强了警惕。
现在想要再进去，也是不可能了。
于是，顿了顿，谢意泽抿抿唇，到底最后，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分针踩着点，即将走到了1，谢意泽也抬步朝着广场外围走去。
他终究不适合这样的热闹，就像是他终究不可能会因为林昶的玩笑，去做自己不可能做的事情。
即将走到广场外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在倒计时，听着那逐渐远去的喧嚣，谢意泽忽然一顿。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如此的强烈和疯狂，让他迟疑之余也有些恍惚。
拿出来一看，屏幕中央，桑乔两个字十分抢眼醒目。
“喂，教授！”接起之后，那边迅速得就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只是很快被淹没在人群的倒计时里头。
“……、1、0！”
钟声响起，听筒里只有一阵阵欢呼声
然而，鬼使神差地，他竟然就听到了她的那句话：“圣诞快乐，我的导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