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元娘也赶紧抢夺。
这时又听隔壁传来咣当一声,喝汤的奉珠顿了一下,和元娘道:“裴飞燕怎么和韩王搅合到一起去了,不该吧,依着韩王的眼光,他压根就看不上裴飞燕吧。”
元娘心中也好奇,吃了一口鱼肉,慢慢道:“只要你不再喜欢那个小白脸,咱们管别人干嘛去。”
奉珠放下筷子,道:“咱们都别说话,你们让我仔细听听。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防患于未然。”
元娘听了,放下筷子,一时屋内寂静无声,只有锅子里鱼汤煮沸的声音。
便听隔壁女声道:“你破了我的身,还不想娶我,莫要欺人太甚!”
男声忍着怒气道:“你小声点不好吗,你觉得未婚失贞于一个男子很能说得出去吗?”
女声又道:“是你欺人太甚。我祖父乃前任宰相,我裴飞燕配你一个无关紧要的王爷足够了。今日,我拿了这证据来找你,便是想看看你的态度,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敢做不敢当的男人,算我瞎了眼。不过,你莫要得意,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我裴飞燕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我若看不见你到我家去提亲,那么,就别怪我无情,咱们到圣上面前好生说道说道这事,我如今是不怕出丑的,韩王,咱们长安第一美郎君,就不知你还要不要脸面!”
奉珠听了,惊愕的张张嘴,和元娘对视一眼,道:“韩王好、好不挑食啊。”
“要不把这事宣扬出去,让韩王身败名裂算了,也让永安早早断了念头。”元娘摸摸下巴思忖道。
“不可。若真宣扬出去,裴飞燕还如何做人,她那祖父又不是我阿爹,她家规矩甚严,你也知道,当今圣上登基,我阿爹顶了她祖父的位置,她家现在式微,只能靠清明的家风撑着,裴飞燕和我们也无甚大仇,何苦间接断送了她的性命。”奉珠想了想,道:“不如见机行事,这事和我们本就无关,只要闹不到咱们头上,咱们只当没听到过。何况,听裴飞燕的意思,韩王并不想娶她,如此纠缠,即使我们不添乱,那两个也不会好过。”
元娘点点头,想起一件趣事,便和奉珠把佛诞那夜她干的事说了出来,笑呵呵道:“我回头一想才知道想错了人家,人家一点都不臭,感情是我的不是,不该拿了恭桶里的棍子敲晕了他。”
奉珠不满的一把捂住元娘的嘴,埋怨道:“咱们正吃鱼呢,你何苦说那个。呸呸,吃不得了,咱们回吧。晚了,净街鼓一响,该被巡街的金吾卫训斥了。”
“这不是说给你听听,让你高兴高兴吗,一时兴起竟忘了,该打。”元娘放下碗筷,从席子上起身。
“带几只水晶粽子回去给阿娘吃,鹿肉毕罗给阿爹吃,嗯,大哥二哥不用管,再给阿泽带一只葫芦鸡好了。”奉珠吩咐锦画道。
“元娘你呢?”奉珠转过身问元娘。
“不带。我娘见我带了外面的食物回去,她又要碎碎念。我那个爹……”元娘眼中不屑一闪而过,“难道你要我带吃的给那些妾室去,我才不干呢。所以我就一直说,奉珠你幸福死了。”元娘手指痒,要去掐奉珠包子似的嫩脸蛋。
奉珠蹲身躲过,呵呵一笑,昂首炫耀道:“那是。”
“美的你。”元娘更是不忿,追着奉珠满雅室跑,奉珠躲不开,推开门往外跑。
此时,隔壁雅室裴飞燕哭的眼睛红红,戴上红色幂篱就跑出了天下第一楼。
韩王紧接着追出来和奉珠撞在一起,奉珠闻到这人身上的味儿就立即跳开,先发制人道:“哪里来的混账东西不长眼睛吗!”
一股暖香扑面而来,韩王下意识的扶住撞上来的小娘子,待看清是奉珠,便想嘲笑,但忽而又想到遗珠的嘱咐,便整了整衣冠,戏弄道:“你这是投怀送抱?”
奉珠凤眸一凛,挺直腰杆,见他那一番兰花指拂衣撵尘,恶心的直想吐,毫不客气的指桑骂槐,便和元娘道:“元娘你知道最让人厌恶的男子是什么样的吗?”
元娘看了韩王一眼,又观奉珠眼色,当即配合道:“快快说来,到底何种郎君最令人生厌?”
奉珠上下打量了韩王几眼,便道:“一个男儿身似柳,面如春晓色无双;”
“好相貌,这有什么不好呢?”元娘疑惑问道。
奉珠一笑,接着念道:“心如女儿娇怯怯,兰花一指莫欺奴。”
元娘忽的拍掌大笑,摇头道:“这可不好,一个男人身女儿心的郎君,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要是遇到个劫匪,是男人保护女人呢,还是女人保护男人?”
韩王一开始没有听懂,到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是翘着小指尖拂衣的,当即紫涨了一张面皮,怒喝道:“放肆!”
奉珠欠身赎罪,无辜眨眼,茫茫然道:“试问王爷,儿何罪之有?且一一说来。儿定当认罪就是。”
“你!”韩王指着奉珠,气的身体发颤。
奉珠却不知道,她的这首随口拈来的无押韵的小句子却是从天下第一楼传了出去,时下有郎君喜欢抹口脂擦香粉的,听了这首诗,当即不敢再美面。
而韩王本是担了长安第一美郎君的美名一夕之间,旁人看他的目光都多了一份探究,甚至是戏谑。
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奉珠现在是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浑身难受,当即拉了元娘出了天下第一楼,打道回府。
今夜休话,且待明日。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花癞子从赌坊出来,翻弄着还剩下一枚铜钱的钱袋子,呸了一口,一脸菜色。
只听他骂咧咧道:“到哪儿去弄药去。”
他烦躁的又朝赌坊门口吐了一口唾沫,咒骂道:“吃人不吐骨头,也给老子剩点啊。扶花那个骚娘们,给她办不成事,她还不翻了天去。”
心情恶劣,哪儿哪儿都觉得难受,许是有跳蚤咬他,他一边伸手在裤裆里抓了抓,一边走街串巷四处瞅,贼眉鼠眼,好不猥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