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奉珠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我说,小花猫,你真脏啊,不过,我和你一样,我永远不会嫌弃你。”
“啊……”奉珠忽然推开李姬阳,面对着群蛇的围攻,她没叫,长着翅膀的大金蛇要学飞,她也没叫,这会儿,只是脸上因为她又是烧火又是烤肉弄的黑黑灰灰罢了,她却叫的像是有人要杀她。
李姬阳叹息一声,女人啊。
“你怎么不早说,坏蛋!”她忙掬起水冲洗自己脏脏的脸。
“咦?”忽然想起什么,她又提着裙子跑过来,笑嘻嘻的在李姬阳的嘴角抹了一下,把黑渣渣给李姬阳看,道:“瞧。”
李姬阳抹了一把嘴,便抹了一手干掉的黑糊糊样的东西,刚才在水面上只顾着看自己金色的眼睛了,并没有注意旁的,禁不住蹙眉道:“这是?”
奉珠对对手指,仰脸笑眯眯跟他道:“人家怕你饿啊,所以就……”
“所以就……”李姬阳模模糊糊的想着,睡梦之中,好像他吃过很多东西,只是好像都是糊糊状的。
“那人家就只好嚼啊嚼的,吐。”
“吐?”
“就是这样啊。”奉珠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咳!”虽然说是不会嫌弃她的,但是,咳咳,除了有些别样的暧昧的想法之外,胃里还是有些翻涌的。
“你吐一个试试!”奉珠捂着他的嘴,生气道。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反而笑嘻嘻的吐去了。
他忍不住扬唇笑了,道:“饿不饿,我抓了几条鱼,咱们这就烤着吃。”
“嗯嗯,饿了,好饿哦。”奉珠在水潭边上顺着头发连忙点头道:“我昨天尽想着喂你去了,我自己都没有吃。”
她才不告诉他,她把糊掉的肉片都喂给他了呢,嘿嘿。
“咳,珠娘,我们是怎么到这地方的,你可知道?”他扯开话题道。
“看见这瀑布了没有,我怀疑我们就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咱们要是想回去,少不得要另谋出路了,这瀑布可不能爬。”奉珠哼着曲子道。
“怎么,不担心咱们回不去啊,这样开心?”他已经捡好了干柴,在昨夜的余烬里掏了掏火星,很快便将火重新燃了起来。
“有你啊。”奉珠把自己的头发全部打散,沾着水梳顺溜了,跑到他身边道。
“这样相信我?”他假作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也没有办法,我们该要老死在这野地,做一对野夫妻了。”
“做就做谁怕谁,我反正看过了,这周围没有其他女人,你只有我,所以了,无论怎样,你都要养我的,我不怕!”
“好,我养着你。”他笑道。
笑过之后,他道:“珠娘,我记起了一些事情。”
奉珠心里清楚,有些东西正在发生,且悄悄的改变,像是躲不开的宿命。
她紧张的双手紧握,强自镇定道:“什么?”
“我们跳下了湍急的河流,在水中,我原本就处在崩溃边缘的内脏被水冲击受损,我昏厥了过去,我担心你,怕你从我手中流走,甚至是死去,在昏厥的时候,我的意识犹存,我时时刻刻念着醒来,醒来为你阻挡一切灾厄。我忽然痛恨自己渺小的力量,我希望自己能够拥有无上的权和力,能够调动风雨雷电,甚至于万兽,在痛苦的挣扎中,我便感觉自己的这幅身子成了一个容器,用来承载着魂魄的一件器皿,而当我的魂魄在一瞬间拥有强大力量的时候,我现在的身躯已经承受不了那些力量,我感觉到自己全身的皮肤在皴裂,血管在暴涨、拓宽,五脏六腑在扭曲变形。”
“九郎。”仅仅只是听着他的叙说,她就觉得痛,他是经过了怎样痛苦的洗礼才会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醒来?
心疼莫名,她忽然也厌恶起自己的娇弱来。
“没事,听我说完。”他猛然的攥紧拳头,“那些力量在我的血管里到处流窜,好像只差那么一点就会挤破我的全身脉络,我尝试着挣脱这限制着我灵魂的躯壳,便在我发力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金色的光亮,那是一条通天大道,只要我走上去,我就会摆脱这凡人的躯壳,而成为神!我就在这样的梦里,载浮载沉。”
他紧紧皱着眉头,金色的眼珠悠远,“在我的意识深处,好像有一个声音在说话,它一直在说回家、回家,并指使着我为它寻找回家的路,它的声音悲凄而寂寞,就像一个远行的孩子迷失在沙漠里。”
“九郎,你在说什么?它是谁?谁迷了路,谁又要回家?”奉珠急切的拉扯着他的衣袖,想把他从那幻境中拉回来。
“我没事。”他蓦然闭上金色的瞳子。
“九郎。”奉珠有些惊慌,她忽然察觉到她和李姬阳之间的差距。
以前虽然他也有很多过去是她不知道的,可是她至少知道,那些事情都是她可以想象的到的,真实存在的,而现在,她忽然意识到一点,有些事情,也许是那些远古的,又或者是一些别的什么,那是她从小到大都不曾意识到的。
他瞧见她的惊慌,便用自己的额头顶着她的额头,道:“相信我,那只是一些可怕而深具诱惑的噩梦,旁的不要乱想。你只要记住一点,我是你的夫君,而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王妃,这就足够了。”
“嗯。”奉珠枕着他厚实的肩膀,定下心来看他烤鱼。
她又在那仿佛天然床榻似的大青石上看见那只恣意享受的色猴王,禁不住嘟着嘴巴告状道:“就是它,看我一个人,老是抢我的野果子和我烤糊的肉片,九郎,你快打它为我出气。”
“烤糊的肉片?”他好像抓住了重点。
奉珠吐吐舌,“能烤熟就不错了。”
“好。”他笑笑由着她,把烤好的鱼递给奉珠道:“看看我烤的,可比你烤的好吃吗?”
“嗯。”奉珠皱皱鼻子,指挥着李姬阳道:“你给我把皮剥了,我只吃里面嫩嫩的干净的肉。”
“好,我撕了给你吃是不是更好,这般,你连手也脏不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