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枯夜里,她也不会觉得孤寂了。
蜡烛发出噗噗声,少顷,便熄灭了,灯光暗了下来。
“丰儿,换上一根蜡烛。”六娘道。
六娘咬下线头,等了一会儿,仍然不见丰儿过来。
“这丫头,胆子越发大了。”她轻轻道。
起身出了卧室。
掀开帘子,便见丰儿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桌子上是她赏给她喝的燕菜羹,现在已经空了。
见到这大胆的丫头,竟然睡着了,她有些好笑,摇摇头,推推她道:“丰儿,醒醒,去找管家拿些蜡烛回来用。”
“丰儿?”见这丫头仍然不见有醒转的迹象,她又使劲推了推她。
这一推不要紧,把这丫头推到了地上,脑袋磕在了凳子上。
随着咕咚一声,这丫头仍是死死的睡着,好像不知道疼似的。
“丰儿、丰儿,你怎么了?”六娘这才意识到不对,急了。
李平年爬出了棺材,然后把那具腐尸也抱了出来,慢慢走近奉珠,他阴笑着道:“这是你大家,来,拜见一下她。”
“离我远点!”奉珠捂着鼻子,她都要被这腐臭味熏死了。
阿奴挡在奉珠身前,一手始终摸在腰间鼓鼓的扣带上。
“放肆!身为儿媳,不敬舅姑,该当何罪!”他呵斥一声,转身又把这具腐尸小心翼翼的放回棺材里。
从棺材里拿处一把剑,剑出鞘,寒光凛然。
他看着奉珠道:“他就是用这把剑杀死了我最爱的人,今天,我就要用这把剑杀死你。”
他感慨的看着奉珠,“你真是美,比我的阿云都要好看,嘘,小点声,不要让阿云听见我赞美你,她会生气的。可惜了,你就要死在这把剑下了。你乖乖的过来,不疼的,只是在你美美的脖子上划一道罢了,一会儿就没事了。不、不、不,你不应该这样死,应该是一剑穿透你的肚子,血喷涌而出,喷在我的脸上。你肚子里有孩子吗?”
他突然问奉珠道。
奉珠从没见过这样的疯子,她身子发颤,却强自站稳,抿着唇不说话。
“回答我,你肚子里有孩子吗?快!”他脸部狰狞道。
“没、没有。”奉珠道。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这是不对的,不对。”李平年摇着头,身子晃晃悠悠,状若迷茫、疯癫。
京兆府衙后院。
“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府衙书记逮着门猛敲。
“滚!深更半夜的,叫魂啊。”正在小妾肚皮上睡觉的京兆尹,烦躁的把脑袋埋在小妾的红肚兜里。
惹得那正在睡梦中的小妾娇笑连连。
“老爷,真出大事了,晋阳郡王把他亲爹杀死了!”府衙书记急道。
“什么!你再说一遍!”京兆尹惊的立即从小妾肚皮上抬起头来,睡眼惺忪。
“晋阳郡王把他亲爹杀死了!”书记哎呀一声,急道。
“什么!”京兆尹立即从床上跳下来,穿着大裤衩就打开门跑出来,一把攥住书记的前襟,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是王府里的人来报的案!”书记惊慌道。
京兆尹一屁股坐到冰冷的石板上,拍着大腿哭道:“我的天啊,这是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老爷,我们怎么办啊?去还是不去?”书记抹掉额上的冷汗道。
“去个屁!”京兆尹如丧考妣。
“那、那不去逮人?”书记糊涂了。
京兆尹坐在门槛上,想着,还是得去把人抓回来,算是他尽职了,至于剩下的事情,那就是皇家的事了,想到此,拍拍屁股站起身道:“点齐人马,出发!”
“去、去哪儿?”书记问。
京兆尹一巴掌拍在书记的脑袋上,恨铁不成钢道:“你笨啊,当然是去王府了。我说你怎么就不能聪明一点呢,你要不是雾娘的弟弟,我早把你踢出去了!走,去河间王府!”
这年轻的书记瘪瘪嘴,往屋里看了看,门口立着的美貌女子瞪了他一眼,轻轻呵斥道:“还不快跟着去,笨蛋!”
“哦。”他揉揉自己被京兆尹打疼了的脑袋急急追上去。
河间王府,万年堂,墓室。
“你肚子里有孩子!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肚子里有孩子。”白脸红唇的李平年举着剑对着奉珠,眼珠子瞪大,血红的嘴咧着,披头散发,彷如恶鬼。
奉珠想着九郎跟她说的话,当年是九郎杀死了怀着身孕的云霓,云媵妾。
再看眼前这状似疯癫的李平年,奉珠便假作求饶道:“我孕胎了,我肚子里有个孩子。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对、对,这就对了,你肚子里有孩子!”他咧着红的发黑的唇张张合合重复道。
“一剑刺才去,轰!我的脑袋都炸开了,血喷了出来,那是我的孩子。”他痛苦的抱头。
喃喃道:“那是我的孩子。太快了,我就看见一道寒光闪过,阿云、阿云就倒下了。是他!是那个野种杀死我阿云!”
他忽然站直了身体,一把拉开阿奴举剑便刺。
就在这时,阿奴按动腰间的扣带,一瞬间,她的小小狼牙棒就从扣带中弹了出来。
阿奴利落的接过自己的狼牙棒,出招劈下李平年迎面刺来的剑。
“叮!”
剑尖划着狼牙棒滑行了少许。
犹如铁片划着石头地面摩擦而过,火花四溅。
奉珠一下捂住耳朵,想跑到一边去,留给阿奴足够的空间,制服李平年。
“休跑!”李平年眼珠凸出,指着奉珠暴喝!
挥剑又杀!阿奴又挡。
可阿奴毕竟太小了,力气不够,狼牙棒被李平年打掉。
阿奴呜呜大哭,跟奉珠道:“娘子快跑!”
从李平年的卧房中,透过小孔,李文看着里头的情况,哈哈大笑。
“报应、报应,杀,杀了她!娘,儿子今天就要为您报仇了!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儿子!”李文压抑着即将成功的喜悦,沉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