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珠是第一次见李姬阳这般发威,他刚才杀人的样子彷如煞星,只让她觉得陌生又害怕。
安庆把二当家拿绳子缚了,推在李姬阳脚下等着李姬阳处置。
似是察觉奉珠的害怕,李姬阳握紧了奉珠的手,淡含笑看着奉珠道:“我很可怕吗?”
奉珠连忙摇头。
“那你为何身子后倾,做出要远离我的模样。”李姬阳揽住奉珠的腰身,不让她继续后退。
“我只是、只是没见过你这般的模样,习惯就好了,真的。”奉珠咬着唇不敢看向李姬阳的眼睛,慢慢低下头去。
可当她看到自己的衣裙上一滴血都无,而他的身上却被迸溅了许多歹徒的血时,奉珠顿生羞愧,顾不得还有许多旁人在场,也顾不得他身上斑驳的血迹,一把抱着他的腰身道:“对不起。”
他吻吻奉珠的额头,终是吁出一口气,淡笑道:“无需说对不起,这样的我,对你来说确实太过血腥了。”
“对不起、对不起。”奉珠羞惭落泪道:“你都是为了我,我知道,可我刚才只是有一点害怕,以后再也不会了。真的,你相信我。”
奉珠看向李姬阳的眼睛,她有一种感觉,若是自己现在不把事情说清楚,他将对自己永远的关闭心门。
“我从没伤过人,以往甚至连一只鸡都没杀过。可是就在你拉着我的手一路将这些盗匪杀死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拔出刀帮着你插伤他们,因为在那混乱的时刻,我心里只想着不能让你受伤,更不能成为你的拖累,你看我都做到了的。”奉珠焦急的解释,眼含雾气。
“那时的你很勇敢,即使闭着眼睛,即使总是伤不到匪徒的要害。”他抱了抱奉珠,以示鼓励。
“那你刚才是生气了吧,我真的感觉到了你的怒气。”奉珠抬眸看着他道。
“没有,只是有一些失望。不过,念在你又主动抱你夫君我的份上,原谅你了,所以,千万不要哭了。”便如阴转多云,多云转晴,晴空万里,他刹那阴翳的心又鲜活起来。
“嗯嗯。”奉珠开心的咧着嘴笑,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禁不住说实话道:“可是这个味道我真的不喜欢,咱们快点回家去吧,里里外外彻底清洗一遍,真是好难闻哦。”
他失笑的点点她的鼻头,拿她没办法道:“你呀。”
少顷,若有所想,轻轻道:“其实,我从不喜欢这个味道。”
不知为何,听着他这样说,奉珠心里禁不住酸涩起来,心疼的抚平他不知不觉攒蹙起的墨眉,道:“那我们回家洗洗干净不就好了,是不是?”
“好,回家。”家,对李姬阳来说,那应该是一个很温馨的地方。
“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这时便传来韩王痛心疾首的吼声。
“不,元嘉,你听我解释。”遗珠流着泪,拉扯着韩王的衣袖不放。
一个想要挣脱,仿佛黏在身上的是什么肮脏的秽物,一个拉扯不放,好似这是她最后的救赎。
一个满目怒火,一个满眼含泪,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拉扯不休。
“可算是把他等来了。”奉珠哼了一声道:“我就是要他看看,他不要我房奉珠,便是他瞎了眼。”
李姬阳听她说的这般自信,一边扶着她爬下山坡,一边道:“我却得感谢他,感谢他的有眼无珠。”
奉珠得意一笑,昂着自己的小脑袋女王一样的俯视李姬阳道:“你可算是说了句实话,我就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娘子了。”
李姬阳被她弄的哭笑不得,掐着她的腰,把她从荆棘中抱出,放在平地上道:“夫人说的是。”
“你这不害臊的。”元娘扒开衙差,拉着奉珠便让她看一场好戏,指着茅草棚外面的韩王和遗珠道:“快看,反目成仇了。”
“我是被他们胁迫的,元嘉,我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你的,你相信我好吗?”遗珠泪流满面的跪在韩王面前,抱着他的腿,死活都不让他负气离开。
“你还想让我怎么相信你!”韩王蹲下身,狠狠捏起遗珠的下巴,让遗珠仰头看向他,道:“我亲眼所见,你同那盗匪卿卿我我,放浪娇笑,你还坐在他的腿上,你还让他亲你!你!”韩王越是想自己看到的那副场景,越是有奋起杀人的冲动。
一时想起那个敢轻薄遗珠的男人,韩王恨毒道:“那个男人呢,把那个男人交给我,我要弄死他。”
李姬阳给安庆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抓获的二当家踢给韩王。
“我老大会给我报仇的。”这瘦小脸,瘦小身段的鼠目男人被抓住之后,并无惊慌,态度仍是嚣张。
“在江湖上混的,迟早会有这一天,给我个痛快。”这男人扫视一圈众人,还颇自以为豪情道。
“我杀了你!”遗珠面目狰狞,在地上捡起一把带血的大刀便想冲过去,先解决了此人再想其他办法哄韩王。
元娘终于觉得有自己用武之地了,短剑出鞘,寒光一闪,剑身猛的插在遗珠脚下,抱臂在胸,瞧着身躯僵硬,脸色煞白的遗珠道:“啧啧,想杀人灭口还是怎得,你且老实呆着吧。有胆子偷人,你也得有胆子承认才行啊,这一回,你以为你还跑得了吗?”
遗直见那短剑就刚刚好插在遗珠脚前半指处,禁不住咽咽口水,嗓音微颤道:“夫人武艺当真高强乎。”
“啧啧,夫君,以后要听话啊,不然,哼哼。”元娘趁机威胁道。
“咳,夫为妻纲,夫人要遵三从四德才好啊。”遗直挺了挺腰杆,面色严肃,稍稍训斥道。
“遵,我一定遵。”元娘阴阴一笑看着遗直。
“那个,夫人,有事我们回家再说可好?”遗直慌的小小后退一步,拱手道。
“这个可以。”元娘掰了掰手腕,目光侵略的看向遗直,仿佛遗直根本没穿衣衫似的。
遗直微微红了一张脸,忙又小小后退一步,立即转身和京兆尹说话。
元娘瞧着他,青衫墨发,身躯僵僵的挺直,便扑哧一声哈哈大笑,压根忘了要看遗珠的好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