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你是我爱的翩翩君子啊,我以为你不会同意我用这样的方法成全我们两个人,所以我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你来房府做客的时候,我悄悄给你下了迷药,我以为我很聪明,我暗自欣喜我们即刻便能成夫妻,我没想到最后成全的是你这贱婢!你们好一个将计就计啊。原以为我自己是最聪明的,没想到到头来,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笑话。”
“姐姐也不要妄自菲薄,你至少成全了我们一对有情人,于你也是功德一件。”遗珠唇角上扬,恣意享受着奉株的痛苦。恨吧恨吧,我要让你也尝尝嫉恨,怨恨,痛恨的滋味。你不知我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
“房奉珠,在闺阁中时,若你能对遗珠好些,你也落不到今日这般下场。”李元嘉冷冷道。
“哈,哈哈,李元嘉,李元嘉,李元嘉……”接连三声李元嘉,一声比一声高昂,一声比一声饱含痛苦,一声比一声,声声割人肠,刺人心,跟随的婢仆不忍看,偷偷摸摸离开小院。
婢女含泪,仆从叹息。左不过又一个痴心女子罢了。
她凄艳的如同她最爱的极品牡丹,抓破美人脸,此刻,她面目狰狞,胸腹中有熊熊烈火燃烧,烧穿她的整个身体,怨念像这院中的草儿,疯长,疯长。
“李元嘉,房遗珠,我要诅咒你们,我诅咒你们生不同衾,死不同穴,生生世世为怨偶,生生世世不死不休。我诅咒你们,生下的孩子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每一个都活不过三岁!李元嘉,房遗珠,我用我的灵魂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我要你们用心血精魂偿还你们欠我的,李元嘉,房遗珠,你们欠我的,你们欠我的……”
“噗……”地上的她拼却最后生命支撑起的身体轰然倒塌,那痴心情血喷洒在飞飞扬扬的桃花瓣上,桃花染血,凄艳如地上的女子。
桃花有魂,是个艳鬼的转生,所以奉珠一直不喜欢桃花,她只喜欢牡丹,因为她说,唯有牡丹真国色,就和她房府奉珠是一样的。
每每听到,她父兄都是骄傲一笑,房府奉珠,掌上明珠,明珠蒙尘,转世重生,红尘再回一遭,父亲,哥哥,奉珠一定会乖乖听你们的话。
父亲,哥哥,韩王李元嘉,奉珠再也不嫁了,再也不爱了。
翩翩君子如羊脂白玉,他容颜俊美如俦,他身躯俊秀如竹,他才华横溢如曹植,他是太上皇最爱的儿子,时为帝都所有名门贵女的梦中情人,贵女他不屑一顾,专为一个婢生女精心策划一场大骗局,房奉珠,你死的好冤啊!
她死时凤眸大睁,怨气滔天,有人说这样的女子是要做厉鬼的。
可是她脑海中最后想起了一个人,李姬阳,她曾经的郎君,被她嫌弃庸俗的男人。
他跋山涉水,为她寻回极品牡丹,魏紫姚黄,她嫌恶的道:“李姬阳,把你的破牡丹花拿走,我一点都不稀罕,我韩王哥哥府上的魏紫姚黄比你的好上千倍万倍,你这个老男人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反污了我的眼!”
“李姬阳,我是国公府嫡出千金房奉珠,我被我父兄奉为掌上明珠,你不过一介铜臭商人,你也配娶我?我告诉你李姬阳,过不了多久我父兄就会接我回去,我还是会嫁入王府,你这卑贱的身躯沾不得我身!”
“李姬阳,我把你的珊瑚树砸碎了,我告诉你,就算你把全天下的宝贝都买来送给我,我也是不会喜欢你的,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琴棋书画诗酒茶你一窍不通,只会赚钱,那些阿堵物有什么稀罕的,你庸俗!”
“李姬阳,我父兄说韩王愿意娶我为妾,不介意我给他下药的事了,条件就是把我庶妹认为嫡女,认就认吧,反正遗珠向来软弱,进了王府还是我说了算,李姬阳,你快跟我和离,我就要和我心爱的人在一起了,我真快活。”
他说:“只要你快活,那么我们和离。”
“李姬阳,对不起……”
一川烟雨,满城柳絮;梅子黄时,芳尘去。
扬州,集贤坊,最华丽的住宅。
院中,小婢们正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
“绿琴姐姐,夫人这些贵重首饰要放在哪里。”
穿一身翠绿长裙,半臂白衫的大丫头正忙的脚不沾地,她正指挥着婢女们收拾出行的包袱。
“这东西交给你锦画姐姐,你锦画姐姐管这个。”绿琴抽出空来指点。
小婢女抱着又大又重的首饰匣子找了一圈彩衣锦画,脸上汗都下来了也没找见,看到青书姐姐正在指挥着男仆人帮着把夫人爱看的书装箱,赶忙过去问:“青书姐姐,锦画姐姐在哪里,我见这首饰匣子至今没人收拾,怕不见了东西夫人又生气,想着给锦画姐姐送去。”
“锦画竟还没出来,看来夫人还没醒。唉,去给人当妾哪里是那么好当,好好的正妻不当,非要当妾去,即使那是王府上,那也是妾啊。算了,把首饰匣子给我吧,你去忙你的吧。”
青书心想,要不要再去劝劝,在她看来,李九郎虽然比夫人大很多,又是海商,但是知道疼人啊,算是个良配,只是夫人那个脾气。夫人本来就不喜欢她们四人,再去找嫌,夫人还不定把她卖到哪里去呢。
“夫人,你可算醒了。”
进得屋来,青书就听到锦画的声音,她赶紧进去行礼:“夫人,书都已经收拾好了。”
宽敞的床上,女子坐起,瞪大了眼睛看着床前捧衣的锦画,茫然道:“锦画?”
“是的夫人,夫人请着衣。”锦画半蹲在床下,腿儿都麻了,见夫人还是不动,以为自己哪里又惹着了夫人,心下惴惴不安。
“夫人,请着衣。”青书也是一样的想法,赶紧跪在地上和锦画一起捧衣谢罪。
“青书?”
“夫人,奴婢认罚。”甭管夫人又是哪处不高兴,先认错受的皮肉苦最少。
“夫人,包裹都收拾好了。”绿琴和彩棋这时也进来请安。
“绿琴、彩棋?”女子白嫩的脚丫踩在冰凉的地上,闻声,拨开帐幔慢慢走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