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张妈妈来禀,说是首饰被哪只野猫给叼去了,一部分已经寻回,另一部分目前还没有踪影。
沈青婵便罚了张妈妈三个月的俸禄以示惩戒。
锦词暗暗嘀咕罚得太轻不能以儆效尤。
沈青婵但笑不语,只吩咐锦词去请左辰。
左辰是醉欢枝的护院。
所谓护院便是楼里打手的总头目,负责楼里日常安全。
但如果认为左辰是那种身材魁梧彪悍的壮士那便错了,实际上左辰是不折不扣的翩翩青年,听说曾有一妻子,婚后两年便香消玉陨了。之后便来了醉欢枝,如今也快五年了,平日里向来少言寡语,冷俊异常,不知碎了楼里多少姑娘的芳心。
沈青婵也曾怀疑这样的人儿是不是杜舒秋从哪里骗来的,怎么会来醉欢枝当护院的,但见他将底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有些信服。更何况,他的另一重身份,也不得不让自己慢慢地重视起来。
这厢左辰尚未过来,绯影一脸怒气冲冲地进来。
沈青婵不解,便问跟进来的妙姬:“这是谁惹我们家的绯影姑娘不高兴了?”
妙姬抱着小猫咪坐下,自顾摸着猫咪的头说道:“让她自己说,我只是来告诉你,可不是我的猫儿叼了首饰。”
沈青婵眸光略微闪动,似乎并没有在意妙姬的话,反而牵起绯影的手笑道:“说说,又是谁不让你吃好喝好?”
绯影一努嘴:“才不是呢,只不过我和妙姐姐出去逛街,遇上了一只不要脸的臭狐狸而已。”
醉欢枝每月有三次机会允许姑娘在白天外出逛街,只是需要二人以上同行,且带上纱帽。
“咦,哪里来的狐狸,胆敢欺负你?”沈青婵故作兴致满满地问道。
绯影火味十足,相当气愤:“婵姐姐,你知不知道闻莺阁有位姑娘叫晴湄的。听说有位大人在她大腿上题了一首诗,让她一跃成为红牌。你是没看见她那模样,简直贱地不知东南西北了。”
虽然醉欢枝是澜安城内最大的烟花之地,但也不缺一些小规模的,毕竟昂贵的价格并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其中尤以闻莺阁和玉树春更略有名气。
“谁叫你非要和人家杠上,我倒嫌和她说话脏了自己的嘴。”妙姬无奈地摇摇头,淡声道。
绯影不依,撅着嘴:“分明是我先看中那支簪子的,她凭什么和我争?”
“大腿上题诗,这倒新鲜,不知人家写了什么。”沈青婵有些讶异。
“慈恩塔下亲泥壁,滑腻光滑玉不如。何事博陵崔四十,金陵腿上逞欧书。”娇媚的女子声音传来,原来是忆霜来了。
沈青婵轻笑,问道:“你也一起去了吗?”
“不是,我和拈眉一起去的,她说晚点再过来。只是这事如今到处都在传,不想知道也难。不过我倒是听说最近玉树春新来了位姑娘唤作明妆的,能歌善舞,大受欢迎。”
一听“玉树春”,沈青婵抚着鬓角的手微微一顿,静默片刻之后,说了一句让众人心惊肉跳的话:“看来,醉欢枝也得有新姑娘才行。”
三位花魁不由沉默起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更何况是烟花之地这个薄情的地方。人老色衰,总不及年轻的,再美,看多了,看久了,也总会厌倦的。
“挑个日子,你们正式开始接客吧。”虽不忍,但从长远来看,沈青婵逼自己不得不说出这话,四位花魁的价值已经开始在走下坡路了,每月收入也呈滑坡趋势。
“不,”忆霜脸色猛然一变,站起来说道,“婵主事,不要这样待我们。”
绯影拉了拉忆霜的衣袖,显然忆霜有些激动了。
沈青婵沉下脸来,正色道:“醉欢枝向来就不是吃闲饭的地方,你们再不接客,有多少男人愿意一晚上拿那么多银子只是喝茶聊天、听听小曲。更何况,打从你们进这个门,就应该会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的。若是你们没办法为自己打算,我能做的也只有让你们自己选择男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