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太久了,我也没什么印象了。不过,这话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啊?给我锦衣玉食,好吃好喝地供着,也没受半点苦。”沈青婵故意笑道。
没想到自己成为主事,里面还有这样一段故事,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慕以简哑然失笑,点点她的鼻尖,笑道:“你没把我灭了,我已经谢天谢地了,还会奢望你的感激?密室里的任务本来不该你去完成,可是三哥说除了你再没有别的更为快捷方便的法子。我说不过他,加上既然由他打理,我也不好过多干涉。只是没想到害你担惊受怕了。”
沈青婵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说道:“我一直怨恨宗主,怨恨醉欢枝真正的主人。可是,谁知兜兜转转,才发现,醉欢枝居然是娘亲一手创建的。或者说,我所经历的也许曾是娘亲所经历的。虽然恼你们,可是恨不起来了。所有事情归根到底,没有谁对,也没有谁错。”
“是啊,所以我从来不恨,相反,虽然不能喊一声娘亲,但我心里是感激的,总好过天人永隔。”慕以简淡淡地说着,“只是你小小年纪就遭少非人的经历,只希望你能忘记那些不开心的。”
沈青婵头一抬,问了个自己一直很好奇的问题:“皇上和筝姨到底是怎么回事,筝姨为什么都可以那么长时间不出锁暖阁?又为什么要将你养在皇后膝下?弄得这么复杂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之间的事,谁也说不明白。恐怕连他们自己都是局中人。我只能理解为,他们大半生相濡以沫,多多少少还是有情的。”慕以简只是笑,将自己的头枕在沈青婵腿上,拉着她的手,“所以我们不要像他们,不要有算计,不要有隐瞒,有什么困难,一起面对。”
这样的一个男人,枕在自己的腿上,眉梢眼间全是温柔和恬静,如墨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沉醉其中,越想拔,结果陷得越深。
沈青婵只觉得脸红心跳,忙移开眼,嘴上不依不饶:“说是不隐瞒,不欺骗,可是你从来就没有说过喜欢我,更别提其他了。”
慕以简忽地笑出声来,难得见她小女人模样,往她的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女人总是喜欢问男人喜不喜欢自己,爱不爱自己。他们说只有说出来女人才会知道。因为呢,女人最喜欢这种甜言蜜语。可是说一次就够了吗?说多了不会听腻烦吗?会不会就不当一回事?所以,我不会说,一辈子都不说。又不是傻瓜,干吗不用心来感觉。我们的日子还很长,不是一句喜不喜欢,爱不爱就能解决一切。反正啊,你这女人,要是对你有一丁点不好,你肯定会转身走人。他们几个谁不是虎视眈眈,巴不得我有什么把柄,好趁虚而入呢。”
“这话听起来倒是有些酸溜溜的味道。”难得慕以简会如此认真地和自己谈情说爱,沈青婵虽有喜色,但难掩担忧,“相爱容易相守难,谁也不能保证一辈子不变不移。”
“是啊,”慕以简将她的手放到左边胸口上,“我不想随意地给你承诺,因为不是每个承诺都能始终如一地做到,但我愿意用一辈子来守护你、去努力。所以,你要乖乖听话,先离开皇宫,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好吗?莲昭国那边发来好几封加急信,我虽不喜辛晏那家伙,但那里毕竟有你的父王,也是目前看来相对安全的地方。”
不想,沈青婵一巴掌拍到他大腿上,故意凶道:“是不是发现我的身份,所以才来甜言蜜语献殷勤?”
慕以简没想到自己会被如此曲解,想也不想,起身就毫不留情地掐住她的双颊,恶狠狠道:“你这女人,我若想娶公主,七王府早该填满了。你以为公主就是好事?对我来就,是个麻烦,不仅要拱着哄着捧着,而且一不小心就容易成了邦交问题。更何况,依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更喜欢呆在我娘身边吧。”
“你先放开,痛啊,君子动口不动手,说话就好好说话,干吗动手?”沈青婵被掐得有些疼,忍不住也伸手去掐慕以简。
两人闹腾了好一会,方收手。
沈青婵这才喘口气道:“说到底,终究是我娘对不起筝姨,所以娘亲才会到死都惦记吧。所以若是可以,我是很想常伴筝姨左右。可是现在的形势,我若留下来,她只会更加担惊受怕。”
慕以简摇摇头,轻声道:“没有谁对不起谁。都过去了,上一辈的是是非非,我们无法评论。要紧的是眼前我们可以怜取的。所以,你放心走吧,我会让左辰护送你的,你若愿意也可以带上雪盏。出了宫就能做你想做的事情,可以安心地去看拈眉了。”
“连他也是你的人?”沈青婵一怔,“我早该猜到,以前被李嬷嬷绑架那次,左辰为何偏偏找你。那时候以为左辰觉得你喜欢我,肯定会护着我。现在想来,是我那时疏忽了。”
沈青婵如今不想再惊讶了,很多事情从来就是自己动动脑子就能想到的。
“他和皇后的父亲左相大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答应过终有一天会替他报仇。”慕以简将左辰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左辰和他的妻子杨怡本是从小结的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也是相当的稳定。前些年眼看着约定的婚期就要到了,连彩礼都下过了,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杨怡被左相的儿子强占,羞愤难当,咬舌自尽而亡。左辰情根深种,硬是捧着杨怡的骨灰盒拜堂成亲。
左相更是动用自己的关系,不仅让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还歪曲事实,说是左辰的妻子勾引在先。
左辰状告无门,无意中遇上了慕以简,答应替慕以简做事,代价就是要左相儿子血债血偿。
所以,慕以简才派了左辰当了醉欢枝的护院。
“真没想到,左护院如此有情有义。可是我分明记得,左相儿子的腿瘸了,是你们干的吗?”沈青婵一边感慨一边不忘问些以前听来的八卦。
慕以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笑道:“左相的儿子多行不义毕自毙,算是咎由自取吧。”
“你可真是,你是皇后的养子,按道理来说,左相该是你的舅舅,你却说要为左辰报仇?”沈青婵有些想不通。
“他是十弟的舅舅,不是我的。”似乎想起什么,慕以简的语气有些冷。
沈青婵不再问,换她躺下来,枕在慕以简腿上,她闭上眼睛,享受此刻静谧,半响,轻轻说道:“办完最后一件事,我就走。”
慕以简一怔,欲言又止,终是揽着沈青婵,轻轻握紧了她的手。
细风吹起,阳光轻洒,人世间最美好的时光,便是你在身边,拉着我的手,即使什么都没说,也能明白我心中所想。
入了秋,天气渐凉,有南飞的雁子,不时从头顶掠过。宫内摆满各色菊花,绿牡丹、黄莺翠、芳溪秋雨、太真含笑等名贵之花不计其数,争奇斗艳,漫舞潇洒,明媚了满城秋色。
沈青婵在假山旁截住了正要出宫的馨瑶。
馨瑶还是之前黑色斗篷打扮,只是妆容没有先前的夸张,看起来清秀不少。
见沈青婵拦住她,馨瑶一声冷笑:“婵主事今儿个居然有闲情见我这讨厌之人。不知有何贵干?”
“贵干谈不上,只是想奉劝你一句,宫中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以后没事还是少进宫为妙。”沈青婵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淡淡地说道。
就算再不喜欢馨瑶,毕竟从前都在醉欢枝里呆过,她也不想馨瑶受到牵连。善意的警告若是不听,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果然馨瑶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反而不屑道:“贵妃娘娘需要我,一道旨意下来,难道我还抗旨不成?这后宫可不是醉欢枝,并不是由你说了算。就算你不乐意瞧见我,也只能睁只眼睛闭只眼睛了。”
沈青婵心里一声冷笑,所谓的姜贵妃就要自身难保了,到时候还顾得上你这种小货色吗?现在得意是过不了几天的。但自己的盘算自然不会告诉她。
因此,沈青婵冷眼瞧着,说道:“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听不听由你。反正我的话你从来都当耳边风,该选择什么样的路全在你。只是我还是那一句话,如果你认定了慕以简,那么千万不要怪我。”
馨瑶仿佛听到笑话般,白了一眼沈青婵,故意说道:“你以为七殿下真的只喜欢你一个吗?男人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你若是连这个心理准备都没有,那么注定以后的日子要难过了哦。”
嘴上说的强硬,其实馨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明明慕以简娶了七王妃,本以为再多一个她也是无所谓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