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小说 > 古言小说 > 惜香记 > 第十九章 小莲出走全文阅读

回到潮里弄的小套间,天已黑尽,石清还没有下工回来。许茹香把里间的屋子收拾了一下,又把矮脚柜最下面一层腾出点空间给小莲放包袱,然后带着她出去夜市里买了吃食,顺便让小莲熟悉一下周围环境。回到家后,许茹香烧了热水,等石清回来后,就叫他先去洗澡。石清看到小莲也在家里,扔掉满身疲惫,充满了活力,竟然嚷着许茹香给他们讲故事,许茹香熬不过他们,只好给他们讲了一个大闹天宫的故事。

夜深了,许茹香和小莲睡在里间,不过许茹香很不习惯和别人同床睡觉,第二天一下工,就去找房东大娘商量着想再弄一张床来。

房东大娘夫家姓孙,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寡妇,儿子才十二岁,从小体弱多病,要不是家里有这几间房,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实在很难过活。房东大娘见许茹香带进屋里的是个女孩,也就没有多说,收了许茹香一百文钱,从空屋里腾出一张小床给许茹香,并提醒许茹香,加了床,以后每个月的房租就要多加五十文钱。许茹香懒得跟她斤斤计较,又找她借了一张书桌和一张椅子,添了这些东西,多加五十文的房租也算公平。

许茹香继续在一品居帮工,小莲则帮周围邻居洗衣挑水,赚点小钱贴补家用。

再过几天就是重阳节,稍稍有点家世文采的人都邀约好友登高游玩,那些名人雅士登高游玩后,大半都会选择到一品居饮酒吃蟹。这段时间,一品居的伙计们忙得不可开交。每天清早从跨进一品居的大门开始,许茹香手里的活儿就没停过,石清面前的脏碗也是一堆接着一堆,怎么洗都洗不完,两人都忙到很晚才回家,直到重阳节过后七天,才略微轻松一点。

这天夜里,许茹香和石清下工回来,却不见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待的小莲。

“咦,小莲怎么没有点灯?”石清惊奇道,回到屋里,疲惫不堪的石清看见床就往上爬,摆出一个大字。

许茹香去烧了水,等回来时候,石清已经鼾声如雷。许茹香回到里屋,却没有看见小莲,便到外屋来问石清。“喂,小石头,别睡了,醒醒!”许茹香费力的摇晃着石清的胳膊,石清模模糊糊的醒来,连眼睛都没睁开。

“你看到小莲了吗?”许茹香问。

石清嘟囔一声:“什么?睡觉,困死了!”许茹香心有不忍,石清是真累坏了,便不再叫他。

许茹香出了房门,去找房东大娘。房东大娘显然已经睡下了,听到许茹香的声音,披了件长袍开了窗,睡眼惺忪的问许茹香:“这么晚了,什么事呀?”

“孙大娘,你看见小莲了没?”

房东大娘打着哈欠,回忆片刻,道:“小莲?哦,白天里有个自称是她姑妈的人把她接走了。”

“姑妈?”许茹香有些奇怪,小莲不是说已经没有亲戚了吗?即便有,想必小莲也应该不会去才对?想起自己曾经问起小莲她家的亲戚的时候,小莲的显然不怎么喜欢她的亲戚。许茹香想不通,也就不再想。

许茹香回到房里,这时水也烧开了,许茹香洗了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接连三天,小莲都没有回来,石清每天都要问许茹香好几遍,小莲为什么走了,为什么不回来?甚至跑到房东大娘那里亲自问了当天的情况。也不知道小莲的姑妈怎样找到这里的,起初小莲死活都不愿意走,可后来小莲的姑妈对小莲说了什么,小莲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跟她走了。

“哼!忘恩负义的人,我以后再也不要看到她,哼!”石清把脚盆的水踩得到处飞溅,恨恨地说道。

许茹香把擦脚的毛巾扔给他,道:“不要再想了,人已经走了,你再想也没用。”

“谁想她啦?”石清愤愤道,“我就是气不过,姐姐,我们救了她帮了她,还让她和我们一起住,她却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就算要走,也得等我们回来,至少也得留个字条吧!”

许茹香微笑着问道:“你觉得小莲会写字吗?”

石清一时语塞,小莲没有认识很多字的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哪里能写字条啊?“可是,她来一品居找我们也可以啊!哼,她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石清不服气叫道。

许茹香却道:“小莲并没有跟我们签卖身契,她是自由的,她想走就走,我们没有权力去阻止。希望小莲的姑妈能善待小莲。天很晚了,洗了脚早点睡吧!”

“忘恩负义!”石清低声骂道,擦了脚,把洗脚水倒掉后,骂骂咧咧的用被子把自己裹成春卷,须臾间就沉沉睡去。

时间就像沙漏,转瞬即逝,不觉间,就到了年底,到来年二月,许茹香就在大梁朝呆满整整一年。

这天是腊月初八,许茹香收拾好厨房里的东西,等石清一起去账房领工钱。刘掌柜也在账房,和账房的岳先生核对今年的账目,腊月初八过后,一品居超过三分之一的伙计就会回家准备过年。岳先生把上个月的工钱交给许茹香,顺便把石清的工钱也一并给她。

“谢谢岳先生,谢谢刘掌柜。”许茹香堆笑道,到一品居久了,也学会了肤浅的奉承。

许茹香与石清正准备下工回家,刘掌柜忽地叫住她:“小许啊,你来一品居也有好些时候了,快过年了,这个给你,还有石头的!”刘掌柜把两个红绸子包着的小包递给许茹香。许茹香捏了捏,似乎是铜钱,于是笑道:“这多不好意思,刘掌柜您和岳大老板还有一品居的其他伙伴已经对我非常照顾了,这个,嘿嘿……”要许茹香还回去是不可能的,不过是面子上的推让一下。

刘掌柜道:“每个人都有的,不光是你和石头,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多谢掌柜,我们先走了。”

许茹香的心情不错,回到潮里弄的小套间,关了门把红绸布包里的铜板数了数,每个红绸包有一百六十六文钱,两个就是三百三十二文钱,加上今天领的工钱足有二两有余。许茹香又把近几个月存的钱拿出来数了数,总共有十二两八钱银子,外加一千五百多文的铜板,足有十四两多,过年后去找个店铺应该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