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温玉在隐隐约约的鞭炮声中醒来,察觉宋懿行还睡在身旁,便闭回眼睛装睡。心想这家伙既是偷偷摸摸地大半夜将她从床上抱到榻上,以免挨骂,应该会在她醒过来之前将她悄悄地抱回床上的。那样的话,她也乐于装作不知道。不然,直在这种情况下面对面,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在心理上,她其实已经接受他作为自己的夫婿了。只是两人闹了这么久的别扭,从婚前闹到婚后,又签署了那么多的协议……要她开口自己拆自己筑的墙,却还不是这一时半会就能做到的。
宋懿行似乎还睡得沉,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条胳膊被温玉当成枕头枕着,另一胳膊却横在她的腰间,整个姿势就像是抱个大元宝似的。
温玉无法自己先行返回床上,倒不是因为宋懿行抱得紧,主要是因为那样的话,不就说明自己已经知道他半夜里做的小动作了么?那她岂不是得骂他了?大过年的,就算他有心讨骂,她还不想骂呢,讨晦气啊!所以,只得静静地继续装睡。
过了半晌,大概有近半小时,轻拥着她睡的那一个人终于有了动静了。温玉先是感觉到搂在腰间的手松了松,收了回去,似乎是在起身,便在心想,该是要抱她回床了吧?不想,过了会,那身子又躺了回来,拥回她,用清晨里低缓而带有磁性的特殊嗓音在她耳边轻轻地呼唤:“娘子,娘子……”
“……”温玉有些无语,敢情这家伙还真想叫醒她,让她看到他做的“好事”,然后大过年地讨一顿骂?在心里将他骂了一顿,依旧闭着眼睛,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娘子……”唤声停了停,再次响起时,却已经近在耳廓处,温热的气息一吞一吐地直往温玉的耳朵里钻,温玉心底方隐约颤了颤,下一刻那家伙便将她那圆润晶莹的耳垂含进嘴里,轻轻地吸吮着,时而用牙齿有一下没一下的啃噬着。
温玉的脸蓦的红了,察觉到搂在腰间的那只手也有些不安份起来,知道再不出言喝止,那家伙就不知还会做出一些更加过分的事情来。当即睁开眼睛,斥道:“宋懿行,干什么呢,一大清早就不安份!”
挨了斥的宋懿行不仅不认错,反而嘻嘻一笑,倾身过来,温香软玉地抱了个满怀,昵在她颈侧低低地笑:“原来娘子是在装睡呀!娘子真狡猾!”
温玉被戳穿了伪装,不由地脸愈红,板起脸来,斥道:“什么装睡,我是被你吵醒的!”
宋懿行笑道:“娘子就别狡辩了!娘子睁开眼睛,看都不看就训斥为夫,难道娘子还有未卜先知的能耐么?而且我们共处一榻,娘子一点都不惊奇,难道不是因为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吗?娘子的心意,为夫明白了,多谢娘子!娘子真好!”
“……什么心意,你可别乱理解?”温玉见他都没给她否认的机会,直接就先谢上了,赶忙为自己分辩。
“我没有乱理解,娘子确实是已经默许与为夫同榻了,难道不是吗?”
“……不是!当然不是!”温玉急急忙忙地分辩。“我只是以为这就是你所想要的新年礼物,才会……”
“才会默许的吗?”宋懿行的眼睛忽然亮晶晶了起来。
“……那当然,不然你以为?”
宋懿行委屈地说道:“可这不是为夫所想要的新年礼物啊,娘子怎么可以强买强卖?”
“强买强卖?!”温玉觉得她要吐血了。明明是他大半夜地跑过去把她抱去他的榻上,她都看在过年的份上不骂他了,现在怎么就变成她强买强卖,硬把“她的陪睡”作为新年礼物塞给他了?“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新年礼物?”
“既然不管为夫想要什么样的新年礼物,娘子都会默许,那为夫自然是要……娘子的人了!”说罢,便低头噙住那两瓣臆想已久的红唇,重重地吸吮了起来。
“喂……”温玉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这股强势的缠绵中挣得了一丝喘息的空地,辩解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论你要什么新年礼物,我都会默许了?”
“刚刚!”
“没有!”
“就是这个意思!”
“完全不是!啊,嗯……”
他灼热的身子紧紧地压在她身上,使得温玉几乎不能呼吸,只能贪婪地吸吮着他渡过来的空气。而这几个月来,从来未曾间断过的晚安吻,也使得她不再排斥他的亲近,甚至不再讨厌他的亲吻……就像现在,在他的爱抚之下,她的身体竟然都有了最原始的反应。
“……不要在这里,去……床……”
当宋懿行开始动手解除阻挡在两人之间碍事的睡袍时,听到了温玉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一句。宋懿行的动作微微停了停,凑在温玉唇边,喘息着低低地问:“娘子在说什么,去哪里?”
温玉的脸、以及裸露在外面的脖子和前胸,都已经呈现出动情的粉红色,声声娇喘之中,仿若整个卧室里都带上了某一种异样的香气,看得宋懿行心动不已,恨不得马上扑上前去,吞吃干净。
“去、去床上……”榻比较狭窄,而且下面铺的东西少,很硬,她被压在下面,受力很大,上回背上就被磨得生疼,不如床上柔软。既然都已经默许了他的所作所为,那自然要为自己谋些福利,使得自己舒服一点。
听温玉这么说,言下之意是愿意与他恩爱了。宋懿行欣喜地将娇软无力的身子抱起,便要依言转移到床上。快步到了床前,宋懿行忽然从意乱情迷中清醒了过来。
等等,协议上有规定,不同床啊,不同床!虽然温玉现在是情之所至,答应了他。万一事后,她又恼羞成怒,用这一条规定来拿捏他怎么办?他可不能一时精虫上脑,乱了自己的阵脚,必须小心谨慎才行。
思至此,当即他又将温玉抱回了榻上,低声说道:“娘子稍待。”然后就转身回去,快速地将床上的被子枕头等一应东西,全部一古脑儿地往地上拖。
离了他的怀抱,经得冷风一吹,温玉清醒了不少。略微恢复了一些力气,裹着睡袍半坐起身,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做着这一切。当他回转身来抱起她,就要往地上倒去之时,温玉终于明白过来他想干什么了,脸因为羞耻而再一次地涨得通红,厉声大叫起来:“宋懿行!有没有搞错啊,居然在这种地方?!”
“宋懿行!你这个混蛋!”
“住手啊!混蛋!”
宋懿行这会儿可顾不得她说什么了,他娶妻半载,过的却还是光棍时的日子。而且未成婚前,可以睡柔软温暖的床,还可以偶尔调戏下很傻很天真的小姑娘。成了亲之后,调戏小姑娘是不敢了,重要的是他都这么本份了,不仅没有香喷喷的娘子抱着睡,还要去睡硬梆梆的的榻了!这天底下的新郎倌,有他这么苦命的么?
努力了大半年,终于使得妻子开口答应与他亲热了,却还得顾虑妻子会不会事后找他算帐,会不会就此设计他,说他违反约定,要与他和离?以致于箭在弦上,他还得考虑这考虑那,还得谨慎地选择“作案地点”。折腾来折腾去,他耐力再好也已经忍不住了,当即化身饿狼,一个虎扑上去,扒光了便啃个干净。却又将温玉痛得大喊大叫,又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带着将自己也咒骂成了寡妇。
一番大战之后,食饱餍足的宋懿行搂着温玉柔声安慰:“娘子不要生气了,为夫知道错了,下回一定轻一点,温柔一点……其实若不是娘子总是拒绝为夫亲近,为夫也不会这么心急。其实为夫也是很温柔的,不信,咱们晚上再试试……”
想到刚才那死去活来的经历,听说还要再来一次,温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还来?!做梦!再也没有下次了!”她以前也看过些许不健康的口袋本,上面都说第一次会痛,但之后就不会痛了,为什么她的第二次还是痛得快要死了,嗓子喊得都快哑掉了?!糟糕!这宅子的隔音效果没有侯府好,那方才的情况,肯定被紫菱她们给听去了!这大白天的,他们居然……这下脸丢大了!温玉当即面红耳赤,赌气似地推开宋懿行,坐身起来穿衣服。
“娘子……”宋懿行连忙殷勤地拾了衣服过来帮忙。“娘子不要冲动。娘子不是想要先生一个儿子,再生一个女儿么,若是再没下次的话那怎么行,娘子的愿意不是无法实现了?”
温玉闻言,不由地将眼一瞪,问道:“你又怎么知道的?”这不是她私底下与苏叶她们的戏言么,怎么会传到他耳朵里?!
宋懿行讨好道:“娘子的愿望嘛,为夫岂能有不知之理?为夫已经想好了,若是娘子有了身子,我们就搬来这里住。这样,岳父大人也可以每天过来看望娘子,娘子说这样好不好?”宋懿行孜孜不倦地以温如韬作为诱饵,诱导温玉再度与自己亲热的兴趣。
这问题问得,温玉既不能回答说“不好”,又不想回答说“好”,便瞪了他一眼,顾自穿好衣服起身。不想双腿又像上回一般地酸软无力,只能坐了回来,还是宋懿行将她抱回到榻上。看着他将地上散乱的被褥,一一放回床上,然后唤了丫环进来收拾。当紫菱和小钗进来的时候,还没往温玉这边瞧,温玉便作贼心虚,顾自面红耳热地都可以煮熟鸡蛋了。
宋懿行从旁看着,不免有些忍俊不禁,坐到温玉身侧,极其自然地揽过她。温玉挣了两下,见挣不开,也便作罢了,毕竟在丫环们面前,她也不好有太明显的抗拒举动。
紫菱二人手脚麻利地换好床铺,在退出去之前,到温玉面前说道:“侯爷,小姐,老爷、老夫人还有温老爷,一起出门访友去了。老夫人说,侯爷和小姐要去哪儿的话,尽可自行安排,不必顾及他们。”
宋懿行点头称知道了。
紫菱又瞅了瞅二人,促狭地笑着说道:“不过,现在已经未时快尽了。”
“未时快尽了?!”温玉被这个时间给骇到了,居然都快下午三点了?!
“啊啊,这一觉睡得真长了,居然这么晚了,怪不得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快拿些吃的过来吧。”宋懿行面不改色地信口便胡诌。“对了,再准备下热水。”
等他们填饱肚子,再洗好澡,就已经是傍晚了,这一天自然是哪里都不好去了。温玉又被折腾得浑身都不舒服,接下来几日都留在家中休养。等身子好些了,宋懿行又开始琢磨着往床上蹦,吃了两次亏的温玉却再也不信他的甜言蜜语,坚决拒绝他。宋懿行在沮丧之余,只能重新谋划下一轮的“作战计划”。
前一年年中的时候,锦书便托人传讯出来给温玉,说瑞王府已经在遣散仆从了,她们是最后一批走的,估计也快了。温玉便一早就做好准备等着接收从王府里出来的锦书和尺素,不想,直到这一年尽了,都再没有锦书她们要出府的消息。在年关的时候,温玉曾试着遣人过去打探了一番,锦书递出来的消息,是说上面的意思,似乎是要等过了年再说。但是一直等到开春,温玉还是没有等来锦书她们出府的消息,倒是得来了胡卢国要派琼姬公主前来和亲的消息。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温玉足足呆傻了一个下午。直到宋懿行从任上回来,见温玉坐在窗前吹风,连忙拥了她回来,解释说道:“不要多想,这是因为胡卢国在我朝为质的三皇子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所以胡卢王才会让琼姬公主嫁过来,目的只是换回三皇子而已。不然,难道看着三皇子一辈子都耽搁在这里么?没有别的意思,不要胡思乱想。”
话虽如此说,温玉却如何真的能不去想。两年多前,刘宜光是去了胡卢国的,虽然他走得干脆而决绝,虽然算起来他今年已有二十二岁,已然超过御医根据他的病情而断定的他的寿命最高限两年,虽然他回来的机会十分渺茫,但是……心底总会存了那一丝的侥幸,万一他回来了。只是,就算是他真的回来了,她又能怎么样呢?当初他一言不发地丢下她离开,连胡卢王舅舅也不再站在他们这一边,她负气一般地嫁了宋懿行……果然是往事不堪回首,如今的一切,早已经是沧海桑田了。
琼姬公主要来和亲的传言,是今年开年来的第一件大事,一时在京里传得纷纷扬扬。大街小巷,人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情。苏叶和青瑜公主也都专程为了此事,带着女儿赶着场似的过来八卦。
温玉从她们那儿得知,原来琼姬公主并不是胡卢王的女儿,而是他弟弟的女儿,御封了公主前来和亲。一般而言,即便不是实打实的公主,郡主的身份也已是不低了,而在胡卢国这样一个以女子为尊的国家,派了郡主前来,更是了不得的大事。
据说年里胡卢王就与皇帝互通书信,确实了和亲之事,并且议定由琼姬公主自己在满朝文武、勋贵公子之中挑选夫婿。不论琼姬公主选中谁,皇帝便封其为逍遥王,御赐府第,享尽荣华富贵。
眼下的外姓侯爷,都是祖先们在建国伊初立下赫赫战功而封的。而如今太平盛世,边疆少有战事,封个大将军已是难事,更何况封爵。但是此次都无需功业,只要被琼姬公主看上,便能封王,这无疑就是天上凭空掉下来一个大馅饼。更何况,相传琼姬公主美貌无双,而且极有才情……这两样加一起,完全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无怪乎朝中上下只消家中有适龄未婚男子的都蠢蠢欲动。
青瑜公主便与温玉数哪些人最有希望:“胡卢国是信奉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的,所以娶过妻的,就不要想了。皇家的几个兄弟基本上都没什么指望了,旁支里倒是有几个年纪差不多又尚未娶妻的……对了,与你关系极好的那个刘朝绪,不正好嘛!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这么好的机会,可别错过了!什么时候你将他找来,我们跟他说说,教他怎么在众多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
温玉讪然笑笑,说道:“我们都没见过琼姬公主,完全不知道她的喜好,瞎教一气,误人子弟就不好了。还是顺其自然吧。”
娶琼姬公主自然是大好事,只是若那一个人是刘朝绪的话,那潘凝云怎么办呢?那丫头傻傻的,暗暗喜欢了刘朝绪这么多年,却从来不敢去说。不过,换个角度来看,如今琼姬公主一来,说不定潘凝云与徐将军之子僵持以久的婚事或许可以得到大的转机。因为琼姬公主择婿,是满朝文武官员家中的未婚子弟都有可能,所以至少在琼姬公主择定夫婿之前,这桩婚事应该不会再被提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