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冷月撑着油纸伞，在花园中漫步走着。
这几天他们也悠闲了很多。
因为不用去正院，每天早上也不必去请安，倒是免了一件麻烦事。
不过，让冷月没想到的是，冷风明的话竟是激起了一番波澜。
不止朝堂上争议不断，连着权贵们也开始谈论起昔日的往事。
只不过，这一切，即使是冷家大院，也只有个别人知晓。
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又怎么会有人让它传播开来呢？
只是，在冷家大院里，几乎人人都知晓了二房受打压的事情。
冷家大院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踩低捧高不过是常事罢了。
现见刚回府的二房受了打压，连伙食都已不显精致，说话的口气虽也恭敬，但是仍能从他们的眼底里看到不屑。
不过，娘亲自是有办法吧！
看着匆匆对着她行礼的二人，冷月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二人如蒙大赦，快步向正房走去。
果然如同冷月所想的那样，李氏却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清理了左院的仆从。
而这一清理，几乎是把所有的仆人都清了出去。
动静之大，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画竹和雪雁便已到了左院。
果然，还是有人急了。
冷月转身看了一眼恋冬，恋冬微微颔首。
再望过去，已空无一人。
……
李氏微微一笑，让夏末迎了画竹坐右下席，雪雁坐左下席。
看着二人明显不同的神情，李氏笑道，“不知母亲有什么事情吩咐儿媳？儿媳自会尽力做到。”
雪雁闻言神色微变，倒是画竹笑了笑，“太太听闻二夫人不喜下人的服侍，把所有人都换了出去，所以特派奴婢前来询问缘由。”
这是在指责她蛮横无理，不留情面？
李氏心里不屑，面上却是满不在乎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母亲想知道的是这件事。这些奴才实在是欺人太甚，让他们做些事情，都会心存不满，好像埋汰了他们一般，竟还给月儿脸色看。若不是夏末正好路过，看到了这一幕，想必我还被瞒在鼓里呢！不过，想来母亲也是不知晓的，虽然左院里的人都是母亲安排的，但毕竟不是母亲亲自安排的。而且月儿可是母亲最疼爱的嫡长孙女，母亲自然是什么都向着她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不过，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对于母亲的影响也不太好，所以我便自作主张了，想来母亲不会怪罪的吧？”
一连串的说辞听得两人都有些犯晕，画竹倒是听明白了，雪雁却是仍旧有些糊涂。
她不明白李氏的做法。
要知道二房现在可是在风口浪尖，冷老太爷作为冷族的族长，若是真的惹得他发怒了，把二房从家族中除名也不是难事.
现在二夫人公然在现在清理细作，就不怕惹了太太不喜，从而使冷老太爷真的发怒？
到时候，可不是再命人责骂一番，这么简单了。
不过，作为三夫人的心腹之一，她自然是乐得往里面再添把火。
雪雁说：“二夫人，三夫人也命我来询问下缘由。现在三夫人虽然才开始掌管事务，但一直都是办得稳稳当当的，让太太颇为满意。近日二老爷回府，太太担心二夫人会有些不适应，三夫人闻言更是安排了一些得力的下人帮着二夫人打理左院，只是不知晓会出现这等事情，其中是否会有些误会？”
李氏心里冷笑，这一番话说的真是稳稳当当，既说了三夫人管家得当讨太太欢心，又说明被李氏赶出院的下人都是二夫人按照太太的要求精挑细选出来的，摆明了就是说李氏因为刚回府，急于清理细作，所以才乱编了一个理由。而这番话说到底不过是想让李氏看清情况，认输服软。
画竹偏头看向李氏。
李氏的脸色有些复杂，她看了雪雁一眼，“弟妹是不信我的话，才派你来问我的吗？”
雪雁一愣，连忙摇头，“不，不是的。三夫人不是怀疑您，只是三夫人现在在管家，也是希望能把事情弄明白。”
李氏微微一叹，神情有些落寞，“弟妹果然还是不相信我，所以才派人来询问我事由。既然如此，我们也便弄个清楚吧！免得外人说我刚回家，就仗着自己是长嫂，欺着弟妹。”
雪雁一愣，还未再说些什么，便看见李氏遣了夏末去找人。
做完这一切，李氏转头看向有些呆愣的雪雁，轻声安慰：“你放心吧，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自然是不会食言的，定会给三夫人一个交代。”
雪雁愣愣地颔首，李氏微微一笑。
很快，屋外便传来丫鬟通报的声音。
李氏应允了她们进来。
“娘亲，午安。”
“二夫人，午安。”
“二夫人，午安。”
李氏微笑着，“都起来吧！”
“谢娘亲。”
“谢二夫人。”
“谢二夫人。”
雪雁看了眼行礼的众人，目光落在一打扮得体的老妇人身上。
怎么会是她？
雪雁有些疑惑，不过却是立刻恢复了平静。
因为李氏开始审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李氏看着那老妇人。
老妇人说：“老身娘家姓钱，后来有幸到太太那儿做事，大伙儿都叫我钱嬷嬷。”
雪雁心里一动，悄悄对钱嬷嬷使了一个眼色。
钱嬷嬷却好似没有发现，仍旧恭敬地站在一旁。
李氏微微颔首，“那钱嬷嬷，这儿也有不少人想知道当时具体的经过，你能否具体说下？”
钱嬷嬷想了一下，才道：“其实也是很平常的事情，院里的人又有哪个是真的蠢笨的呢？自从二老爷被老太爷责骂之后，下人们做事便不再像从前那么上心了。我是冷家大院的管事，专管下人的分配，也已经有很多人向我说过，想换地方服侍。可是冷家大院里不养闲职，每个地方都有固定的人负责。我对他们说，除非有人愿意同他们换位，不然是不能调出院子的……”
李氏蹙眉，神情有些不虞，任谁听到服侍自己的仆人不忠，估计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雪雁有些着急，她不明白，钱嬷嬷既然是太太的人，又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作为太太的人，她说的话必是能作证的，可是按照她现在的说法，却会对三夫人不利。
左院中的下人基本都是三夫人亲自挑的，三房和二房不对付也不是第一天了。
作为三夫人亲自挑选的下人，不喜二房的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那毕竟是暗处的，若是被人直截了当地说出口，恐怕三太太会遭人闲话。
毕竟，在权贵之中，管家的一向便是长嫂。
三太太之所以能管家，还不是因为三老爷是太太唯一的儿子，又因为老太爷对太太的宠爱，二房长期在府外居住，所以才使三太太得以管家。
但是，若是今天的事情坐实了，恐怕三太太便会不好过了。
权贵之家最注重的便是名声，更何况还是冷家大院。
不尊长嫂，这名声若是坐实了，即使有冷老太爷和太太做后台，也是没有用的。
雪雁着急地想要辩解：“二夫人，不是这样的……”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冷月突然开口：“主子问话的时候，奴才都不能插嘴。”言毕，冷月讨好地看向李氏，小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意，“娘亲，月儿记得对不对？”
李氏微微一笑，“月儿自是没有记错。”
雪雁脸上恹恹的，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