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睡着的这个姑娘家,如今十七岁的年华了。
当初他见过的那个十三岁的少女,稚气渐渐退去,除去如今在私底下及其亲密的时候她对他的撒娇之外,她当真已经成长,有了自己的想法念头。
是个爱就付出真心,恨也会一心报复的决绝的性子。
“琥珀,我们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幸运了,你觉得呢?”
他的薄唇吻过她的粉唇,制止住她的低吟,唇压在她柔软的耳畔,问了句。
她笑着点头,或许他们内心都已经有了决定。
至少他们还能拥有彼此。
她望着他的俊颜棱角,目不转睛看了他许久时间,才闭上眼眸去。
时光荏苒,已经是来年三月春日了。
宫里的花儿也陆陆续续盛开了,自然不用多久,就能到百花争艳的时候。
琥珀正在寝宫里看信,这回是乐儿写给自己的,讲述了桃园如今的现状,特别是当年她给楚炎跟乐儿一起买的客栈,生意大好,如今镇上都有一打的铺子已经让楚炎打点,他们雇了不少人来做事,如今每年得到的银子,可比一般的殷实之家来的富裕多了,乐儿在信中不忘感谢琥珀的恩情,还说了当四月桃花开的时候,一定准备做几盒子入味的桃花糕让楚炎亲自送到宫内给琥珀品尝。
她笑了笑,这些她都不觉得意外,当年给楚炎置办这些家业,是想要报答他楚家对宫家的忠心耿耿。总是让楚炎跟随她打打杀杀,并非良策,所以琥珀替他打点了后路,让乐儿也可以当一个贤内助,往后一家人不但衣食无忧,更是不必担忧任何事。
这或许是她能给他们铺的最好也是最安稳的一条路。
如今乐儿让下人带着儿子,白天跟随楚炎到各家铺子做事,俨然已经很有女掌柜的模样。
楚家单传只有楚炎一人活下来,他现在有了个完完整整的家,她帮他们一把,自然也是应该。
“桃园又来了信?”
南烈羲走入寝宫,见琥珀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信纸,坐在她的身边,瞅了一眼,淡淡问了句。
“乐儿写来的。”琥珀笑着将信纸收好,叠放在一旁。
他安安静静喝了一杯茶,如今跟北筑国已经达成盟约,他们不会再谈和亲的事宜。朝廷上虽然还有臣子偶尔谈及后宫的事,不过他勤政将很多心思都放在国家上,这样,风言风语也就越来越少了。
以他的魄力手段,独断专行的性情,这件事,至少还能拖延个一两年。
也就能多一两年的安稳,一团和气。
“我跟乐儿之间无话不谈,她可是连每一个月有多少盈余都告诉我了呢。”琥珀挽唇一笑,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他沉默不语,心里头的那块巨石,总是压在他的胸怀。即便在彼此最亲昵的时候,他也心有余悸。
“这几天国事很操劳吗?我看你面色不太好。”
琥珀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温柔地问了一句,她心里的疑惑,还有隐隐约约的不安。
南烈羲扶着她的肩头,眸光扫过她,黑眸之内除了往日的柔情之外,还有多余的情绪。
琥珀苦苦一笑,却是说的自然而然,没有任何的愁绪。“或许是我想的那件事成真了吗?是不是朝廷上又有臣子要你建立后宫,你觉得为难,所以心事重重?”
南烈羲皱了皱眉头,俊颜上浮现微微的沉重,他正想开口,她却抢先一步,将她的决定说出来。“我早就猜到有这一天了,我入宫快一年了,这件事迟早要发生的。臣子们若是推荐了知书达理的女子,你就收了吧。”
他握了握拳头,眉头之间的褶皱,愈发深沉。他出手,想要捂住她的唇,不让更伤情的话语从她口边说出来。
她却眸光一灭,将南烈羲的手掌,缓缓拉下来。“我能够得到你的心,也就足够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事事如意的人,每个人都有为难的时候,都有必须做出取舍的时候。你不想我委屈,我也不能让你两难。”
“傻琥珀,我什么时候说要娶别人了?”
他终于笑出了声,看到她的真心实意,让他怎么也不可能左拥右抱,当一个负心之人。
“这些话憋在我心里也不少日子了,总是要跟你说的。”琥珀扬起嘴角的笑花,心中却一片清明泰然,她交握着双手,眼眸落在自己的脚尖,不疾不徐地说道。
“这就是庸人自扰之,这么怕我见异思迁?”
南烈羲将手掌放在她的膝盖上,他笑的更深,轻轻摩挲她的指尖。
“就是不怕,所以更怕……”琥珀低声呢喃,这一句话的言下之意,南烈羲却听得清楚。
“别为我担忧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他站起身来,手掌落在她的后背,说的不以为然。
琥珀看着他无比坚毅的眼神,也就默默点了点头,她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无论往后发生什么,她都不会觉得诧异了。
半月之后。
寝宫前面,异常安谧,唯独偶尔一两个宫女端着茶水点心送到宫殿之内,宫女见内室之内没有任何动静,只能止步在帐幔之前,小心翼翼地望向其中。
一名女子政卧在那斜长软榻之上,身上的金色丝绸衣裳轻薄俏丽,黑发长到腰际,宛若慵懒魅惑的妖。
“这两天夫人总是嗜睡,大家手脚都利落一些,别惊扰了夫人。”
年纪较长的宫女朝着身后的两名宫女开口,宫女止步不前,在原地等候夫人醒来。
如今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宫女在长台上的梅瓶之内更换了新鲜的花儿,内室还生着一个小巧的暖炉,免得让琥珀贪睡的时候着了凉。
这位夫人的美,也是她们亲眼看着的,不过并非像是传闻中的红颜祸水,这名夫人温柔婉约,轻灵出尘,根本就没有半点歹毒用心。匹配皇帝,自然是个不二的人选,不过唯一让人狐疑的地方,就是这名年纪轻轻的夫人,进宫都快一年,皇帝也是宠幸她一人,却迟迟不曾有过任何喜讯。毕竟这些日子,她们服侍他们,自然知道他们晚上有多么恩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