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二汉,福妞这才问有栓:“最近见到二汉没有?”有栓被这水边的清风一吹,觉得醺醺然要睡的样子,正靠在一块石头上舒服地享受这风,回答道:“见的,不过他一看到我就低下头,而且最近听人说,二汉象是也去下地干活了。”
这个消息让福妞惊奇一下:“改好了?”生个病烧坏了脑子,或者说是烧坏了脑子里的使坏细胞,福妞摇摇头,正好一阵风吹来,把几缕发丝吹到眼前,福妞伸出手来把乱发理好,对有栓嘻嘻笑道:“他能变好,真是月亮在白天出来。”
小小的有栓没有福妞复杂的成人心思,认为一个人的改变必定是有别样的原因,有栓想得很简单:“他病了,村里人都去看他,被他害过的人也去看他,二汉叔就变好了。”
银铃一样的笑声从水边飞走,福妞看着有栓有几分受伤害的小脸,忍住笑道:“你说的很对,有栓,姐笑表示赞同。”不是嘲笑不是好笑,福妞眨眨眼睛,这是赞同你说的话哩。在福妞心里在想,二流子近半辈子的二汉能变好?月亮在白天出来了。
坐了一会儿,喊上恢复几分精神的有财准备回去,做一个小小的争执以后,福妞挑着扁担,二十四条大鱼和山鸡是分别挂在扁担两头,还有十条大鱼是有栓背着,同时背了那竹筒。
晃悠悠担着扁担的福妞不时问一声:“有栓,你要累了记得和姐说一声儿。”十条大鱼,一条五斤重,就是五十斤,还是捡了相对比较小的鱼给有栓单独串了一串背着。那竹筒福妞用手掂过,不过几斤重,这样才被有栓争到手。
在竹林外砍下一根粗树林,把竹子弄断竹鞭放在树枝上绑好,福妞一只手拉着树枝,有栓在后面推着竹枝,遇到山路不平的地方放下扁担抬过去,这样到了出山口,天也就黑透了。
为了照顾有栓,出了山口没有多远停下来歇一歇,福妞和有栓在说话,还是在说如何能多弄东西回来的方法。
“一辆独轮车应该钱不多。”有栓的提议是独轮车,福妞的脑海浮现出来抗区的百姓们推着小车送粮食支持解放军,福妞只想弄辆牛车:“肯定要养条牛,只是去了几次集市上,没有卖活牛的。”有辆牛车多带劲,福妞是这样想的。
这一次有栓考虑得比较对:“牛车咱藏在哪里,要是牛进山也病了怎么办?”这倒好办,福妞想捂着嘴笑一下,手上一股鱼腥味让她放下手来,只能肆无忌惮地笑了:“有花花在。”医人的不能当兽医?那就是个庸医,凌庸医。
蛮不讲理这样想的福妞听到有栓下面说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有栓道:“弄一辆独轮小车,以后姐去集市上卖鱼,俺也可以帮着在前面拉车,一辆小车上可以放几百斤的东西,咱今天的东西加起来不到两百斤,而且小车推来,有山路过不去的地方,可以放在草丛里藏起来,多好。”
为了发家致富的合理化建议都是可以得到赞同的,福妞答应下来道:“明天集市上去送鱼,俺问一下独轮小车要多少钱。”然后站起来两个人重新装备起来,说着话往家里走,福妞心里只想着一头牛,可以犁地也可以拉车。
“有头牛就不用起早赶老田叔的牛车了,想几时起来去送鱼就几时起来。只要赶天黑回来就行。”福妞哀叹一声:“哪里有牛卖?”
有栓嘻嘻笑话一下:“姐,牛是庄稼人的命哩,要买牛得跑远哩,刘田家的牛是跑了两百里才买回来的,不到不能耕地了,谁家会卖牛呢。”
不死心的福妞继续幻想:“生了小牛的人家,养不了两头牛的人家……”这话又被有栓给反驳了:“生了小牛当然是要继续养,养一年就大了,自己少吃点儿也要给牛吃,卖一头小牛是什么价钱,养一年卖能耕地的牛又是什么价钱。要是俺,俺就不卖。”
被反驳得笑嘻嘻的福妞伸出手来在有栓头上摸一下,有栓知道的就是多。养猪的人家省自己嘴里一口吃的给猪吃的都有,何况是牛。看来这独轮车的想法倒是比较靠谱,而且容易实现。
接下来两个人就谈论晚上回家吃什么,福妞觉得肚子也饿了:“家里还有吃的,回去自己做一下就行了。小凌也说出门去,他一出门就是几天不在。不然的话,他在家里,咱们回去就吃现成的。”
有栓把这做饭的重担接过来:“我来煮,姐歇着。”福妞嘿嘿笑两声道:“你今天也挺累的,有栓,不就是一个鱼汤,姐来煮。”五斤卤牛肉三个人分光光,昨天就分好是三份,福妞带走一份,凌墨说出门,有栓分出来一份让凌墨带着,还有一份有栓自己带出来。
想到中午香喷喷的牛肉,有栓也觉得肚子里“咕咕”叫了,但是姐弟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一路上可以解不少疲乏。
看着快到村口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你们回来得太晚了吧。”树下闪出来凌墨的身影。月光淡淡地照在凌墨的身上,布衣布衫的凌墨看起来颇有几分佳公子的气势。
福妞和有栓都是一声欢呼,凌墨翻翻眼睛,这算是对我的欢呼,应该是对有人帮忙的欢呼吧,由此类推,如果站在这里的是一头牛,福妞和有栓也会欢呼的。想一想,如果是头牛,应该欢呼声更高才对。
先接过福妞的扁担,凌墨挑上身来先是皱皱眉,总有一百多斤重,这妞还真的应该在这里生存,一个城里娃居然挑这么多。农家的姑娘挑这么多是没有问题的。再看看有栓身上背的鱼,如果有栓不去的话,就都是福妞的了,难为她这么远地挑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