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妞连绵不断的话语把有栓给弄睡着了,比催眠曲还要管用,可是福妞自己的睡意全无,炕烧得很是温暖,进被窝里一会儿就浑身上下都是温暖的。福妞伏在被窝里,想着自己要发家要有钱,要完全拒绝玉米面饼子,刚来的时候天天是玉米面饼子,对福妞的心理造成不小的伤害嘻。
这样想到最后,沉沉欲睡去的时候,房间里的寂静中仿佛可以听到外面雪花落的声音,福妞就在这雪花落的轻轻声音中进入梦乡,这一次的梦中是梦到自己手里捧着一堆又一堆的银子,好多钱,可以供有栓娶媳妇,盖上不少屋子,不是说有栓娶媳妇要盖新院子,这话是谁说来着,福妞甜甜地进入子梦乡中。
直到第二天醒来,福妞失笑了,这话是四婶说的,担心自己以后找的人容不下有栓,也担心有栓找的媳妇容不下自己以后找的人,听起来真是拗口。看一看外面的天色依然是灰蒙蒙,福妞自身觉得不对,这天色象是上午了。
“有栓。”喊一声有栓,先跑来的却是有财和有贝,炕下面两只狗看得福妞笑容大放,再进来的才是有栓,一进来不用问先说上了:“雪还在下,所以没有喊姐,今天在家里休息,什么时候雪停下来路好走,姐你再出门去。”
然后是报告好事儿:“凌大哥在做好吃的,说是做一个涮锅子。”火锅?福妞的最爱,翻滚着的汤里肉片儿,鱼片儿,土豆片儿……福妞觉得犯馋,对有栓嘻嘻笑:“是早上吃吗?要是中午吃,我就中午起来了。”
“行。”有栓没有意见,对着福妞反而道:“天气不好,姐就在家里休息吧,你饿不,我给你拿吃的来,你吃过了继续睡。”
有栓听着福妞一声喊就进屋里去了,凌墨在灶屋里正在埋头收拾,想想这妞是挺辛苦的,虽然哥不白吃她的,不白住她的,可是这妞还是辛苦。
正在想着,有栓过来了:“凌大哥,涮锅子什么时候好,姐说要是一会儿能吃,她就不吃早饭了。”
一早上就忙着烧汤底,切涮锅子菜的凌墨对着有栓露出笑容:“刚起来是吃不下去的,再说有栓,你姐不起来,谁洗菜?还有菜没有人洗呢。”
“俺洗,俺洗。”有栓立即应承下来。凌墨就要笑了,有栓就总是护着福妞,凌墨故意提高声音说一句:“有栓哪,你替你姐洗菜固然是好,可是她不能总不起来吧,这天气冷,井台上滑,让你打水洗菜多不好。”
有栓用手捂起小耳朵:“凌大哥,你这声音太大了吧,就是隔壁四婶家里也能听得到。”凌墨倒不介意别人听不听得到,只介意福妞有没有听到。这妞不会懒到蒙着头在被子里吧,哥就不会隔被传音了。
过了一会儿,福妞起来了,喊的声音这么响,别说四婶家里,全村的人有心听,都能听得到,存心是说姐睡懒觉了是不是?起来看到有栓果然是踩着小雪地在井台上打水准备洗菜。
漫天小雪一地雪白的院子里,有栓小小的身影看得福妞一阵心疼,先是来不及和凌墨计较,走过去对有栓道:“一会儿姐来洗。”帮着有栓把正在往上打的半桶水打上来,又打了一桶水进灶屋里去,才对有栓道:“缸里有水,先用缸里的吧。”
小手在冷水里象胡萝卜的有栓回答道:“昨天凌大哥下午不在,俺也没有打水,缸里没有水了。”把洗脸的热水分一部分给有栓,福妞无话说,去廊下用青盐擦牙,再进来洗脸,闻到灶屋里是一阵的汤锅香气,打开一看,是一个鱼汤,应该是做涮锅子的锅底。
再看凌墨准备的菜,土豆片在一个大碗里泡在水里,青菜是洗好的,鱼片、肉片、藕片、粉丝……样数是不多,可是份量是不少。刚起床的福妞闻一闻胃口大开,垂涎地对凌墨道:“几时能吃?”涮锅子菜洗好切好,汤底好了不就可以吃了。
此时厨师最大,看着凌墨的眼眸直过来,看上去眼白多黑的少,象是一记白眼,福妞乐陶陶:“我烫酒去。”小康生活醺醺然,这是姐的生活目标,没有太大的理想与追求,就这样就行了。
这一顿午饭为着睡懒觉的福妞开早了,外面好大雪,飘飘似鹅毛落下。俗语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可是看着这一地梨花白,让人由不得觉得是冬天,觉得是冬天就会觉得冷才是。是以这顿涮锅子正式地移到福妞和有栓屋里的炕上去吃了。
热气腾腾的涮锅子,一个硕大的瓦火锅里热汤翻滚,坐在温暖的炕上一面吃一面说笑。有栓是在遗憾买炭的钱:“火炭俺自己也可以烧才是。”把一块肉片给有栓挟到碗里去,福妞取笑道:“烧炭的人也不容易,别抢了他的生意才是。”
有栓则赶快说早上的事情:“桂树哥一早就来把枣子拉走了,秤头上儿俺看过了,钱是赶晚上回来给,这天下雪,桂树哥说了,晚上赶不回来明天送来。”一个早上有栓办了不少的事情:“俺又去了葵花姐,大牛嫂家里,告诉她们钱可能明天送来。”
锅里新下的粉丝,有栓挟给福妞:“姐,这粉丝就是葵花姐给的。”看到这粉丝,凌墨才突然决定做涮锅子,涮锅子里的粉丝是凌墨爱吃的。
房里其乐融融,暖炕把酒雪天里,对着面前黄酒碗的福妞又想起来刚来的时候,或许是记忆深刻而且深恨,这么穷的家不想呆,所以才会在以后时时想起来。现在心中后悔,幸亏不是我想走就走,不然有栓可咋办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