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拉,小菊的脸上先是扭了一下,象是很痛苦,但是自己强忍着,在福妞惊愕的眼光里对着福妞使眼色,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来,接过那核桃道:“我先尝一尝,要是好吃,给房里的姐姐们送去。”
福妞看着小菊身后不远站着的两个中年妇人,这见面倒象是探狱一样,福妞心里难过了,把小菊的手轻轻拿起来,慢慢地卷起她的衣袖,白生生的小手臂上两道紫红色的伤痕显露出来,不是板子打的,就象是鞭子抽的。
背对着两个中年妇人站着的小菊眼睛里有恳求看着福妞,一面把核桃放进嘴里去:“真好吃,谢谢福妞姐。”
福妞沉默地说不出话来,看着小菊的个头,小菊和有栓比起来,比有栓还要小几个月,算是一年的人。
从吕府里出来的福妞走在这洁净的街道上,脚下都是青石板,两边白墙青瓦杂着露出墙外的绿树,看上去很是好看,可是在这样好看的地方,福妞的心只是往下沉着,要是四婶知道小菊在这里挨打,手臂上有那么粗重的伤痕,四婶会是什么心情?
回家去是告诉四婶还是不说呢?福妞突然就遇到了这样一件纠结的事情,看着天边日头正在往西边落,不知道自己一直走到家,是不是会得到一个答案,是对四婶说实话,还是不对四婶说实话。
纠结的福妞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家,有栓有财有贝一起出来迎接,第一次福妞有了心事,只是打起笑容来,却看到凌墨也进了家门,而凌墨对着福妞的勉强笑容,突然失笑了一下,这妞是什么表情?钱打了水漂了,只怕才是这个表情吧……
心里没有主意的福妞看到凌墨进门,突然有了主意,对凌黑道:“你回来的正好,有件事情要你帮着拿主意哩。”
放下自己身上药兜子的凌墨还在笑,让哥听听,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先不问牛,要我先听她说话,凌墨对着福妞道:“咱们进屋说去吧。”外面秋风起昔,今天更是骤然冷却几分,院子里菊花在风中瑟瑟,就好象是福妞的心情。
凌墨和福妞来到屋里坐下来,看着有栓有财有贝一起在身边,福妞心里先是犹豫一下,这是古代不是吗?这不是现代,并不能告人虐待也不能告人打骂?
深深叹一口气的福妞听着凌墨在对有栓道:“有栓,带着有财和有贝院里玩一会儿去,我和你姐说两句话。”原以为凌墨使唤不了有栓,不想有栓听过以后,居然答应一声:“好。”然后招呼有财和有贝:“出来,都出来。”
一个小孩两条狗跑到院子里去了,福妞没有为这样事情惊奇,只是先解决自己心里的烦难事,一一地对凌墨说了一遍。
听过以后的凌墨只是笑一笑,刚说一句:“这件事情……”外面就传来四婶的喊声:“福妞回来了?”
在院子里玩的有栓又开始多话了,是笑嘻嘻迎上去:“四婶,俺姐和凌大哥在说话呢。”听得四婶笑上一声,正要说话,福妞从屋里走出来,对四婶是勉强提起来的笑容,还要注意自己笑得光华灿烂地:“四婶,屋里坐。”然后就是一句:“俺去看过小菊了,她好着哩。”
本能的福妞说了一句假话,下意识地再往凌墨那里看一眼,看到他在微笑微微点头,福妞继续对着四婶装下去:“俺给她带核桃去了,她说喜欢吃。”
四婶满面笑容在站在院子里,先往屋里看一看,村里人都说福妞和凌墨的闲话,可是四婶觉得很般配,听到村里人说福妞能干,就不好找婆家,又说屋子租给人,找一个外乡人不好……只有四婶不觉得不好。
别人说好或是说不好,都不在自己身上。如人饮水冷暖自如,过日子的事情,关起门来是挨打受气还是处处体贴,这不是别人说或是别人说不好的事情。四婶听着有栓说一声:“姐和凌大哥在说话。”先就有了笑意。再看到福妞走出来,然后就是凌墨跟着走出来,四婶不由得满面笑容,再看一看凌墨,身体高大面庞斯文,还会手艺不是很好。
听着福妞说给小菊还带了核桃去,四婶只是微微笑,福妞就是心肠好,这姑娘幸好是早出晚归的人,和村里的人早接触,少听多少话。福妞这两天是和桂花一起出去,四婶略为放心,桂花娘是有些势利,可是桂花倒是一个直率的姑娘,要是换了别人,只会占福妞的便宜去。
“你这客气的,还给她送核桃去,核桃这东西能卖好些钱哩。”四婶眯眯笑对福妞道:“要是小菊在家,也可以跟着你去打山货,一天也有一百钱。”
福妞心里一动,眼睛看着四婶就象是有话说,在吕家当丫头一个月才两百钱不是吗?如果打山货,打上十二天也就有了。
想归想,福妞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四婶的眼光有些异样,弄得四婶也是一怔,才看到福妞恢复正常:“我正要再给四婶送些去呢。”进家里这一会儿的福妞这才看到家里地上的枣子,核桃都没有了。
回来是心情不好的福妞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这些,院子里是干爽的地面儿,有栓欢快地回答道:“姐,你忘了,桂树哥今天来把山货都收走了,凌大哥刚洗出来的核桃,没有晒干,也一起装走了,说是要赶几十里地送呢。”
福妞这才想起来,桂花的哥哥今天来帮着送走,有栓这把家星,忘了告诉他要留一些自己吃了。四婶心里虽然有疑惑,可还是要赶快走了,不然这热情的姐弟俩这样说话,别人听着也是其乐融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