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栓上学,觉得是自己家里的事情的福妞,没有想到居然全村的人都在关注,全村唯一的一个坐着牛车去集市上学堂里读书的有栓,从第一天上学起,人人都在关心有栓会不会中举人。其实目前还是一个小毛孩。
“原来是这样。”大庄也没有主意了,凌墨只告诉大庄,有栓在学里被人欺负了,所以不去。大庄也没有想到有栓一时的慷慨得罪了两位少爷:“那,先在家里呆几天好了,等过几天这件事情淡下来,再去吧。”
犹犹豫豫的有栓再犹豫不决地想一想,对着福妞委屈地道:“姐,俺不去。”福妞也道:“咱不去了。”大庄是没有看到,两个小孩子都比有栓高一头,两个撕他一个人的衣服,还有两个大人在旁边看着打,有栓的心里一定是会有伤痕。
“那不去也行。”大庄赶快转过话风来道:“咱村都是不认字的人,不是也能挣钱。”笑容满面的大庄看看福妞,对有栓道:“你姐就不认得字,不是一样撑起家来。”
福妞听到这句话,不能不喝一口酒,这话可以浮一大白。姐,其实是认字的呀,不认字的人当然不知道认字的好处;如果姐不认字,肯定要求着先生,求着那两位少爷,回来再哄有栓继续上学去,只怕还要哀哀地流眼泪:“有栓,你凡事忍着,等你中了举人,咱家就兴旺。”脸上露出笑容的福妞这样想着,因为姐认字,所以才觉得不去也行。看着大根和大庄都对着自己看,福妞这才明白过来,对有栓道:“再去倒两碗酒来给大根哥和大庄哥,来关心你哩。”
厢房里其实黑着灯装睡觉的凌墨只能支起耳朵听这里的动静,不然还能做什么,难道数星星。听到福妞让有栓倒酒来,凌墨只能捂着嘴躲起来笑,这妞貌似梁山好汉一样,大碗拿酒来,象孙二娘还是象顾大嫂,想想外形相貌,应该是象扈三娘才是。
这妞是一小酒鬼,上次喝酒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凌墨更加支起耳朵来,打算听一听下面是怎么一个情况,三碗不出门吗?
大庄把大根拉出了门,让有栓不要倒酒,大根也急了:“我就走,不会在福妞家里喝酒哩,我还有一句话要对福妞说哩。”然后对坐在油灯下吃饭的福妞道:“说你要带着人去打鱼,俺也一起去,俺屋后也有一个小水塘,俺也想养几条鱼,自己吃吃也行。”
这才跟着大庄出门的大根开始教训大庄:“看你心疼的,现在还不是你家哩。”大庄哭笑不得,跟在不高兴的大根后面:“哥,俺不是这个意思,俺是去看有栓的,不是去吃喝的。”
“看什么看,没来以前我就觉得不对,上学堂是容易的,看看,这就去不了。”大根继续没好气:“福妞最近歪主意多,庄户人家,教有栓学门儿手艺才最重要,大了好养活自己。自从听到有栓上学堂,俺就没有看好过,果然是回来了吧。还是安生本分地过日子最好。”
大庄闷着头走着听大根说,好一会儿才闷声道:“哥,你少跟别人传这些闲话,至少福妞有能耐让有栓还上了两天学堂,别人家里就没有这个本事。”
“你这个小子。”大根真生气了,回过身来举手就要打大庄:“你是说俺没本事是不是,没有让你上过学堂。俺对你说,这有栓哪,就是一个庄稼人的命,他没有上学堂的福气。”
大根想一想福妞,自己一个男儿汉都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她居然做到了。先是打黑熊,那么大个儿的黑熊,要是约齐了猎人,至少得五、六个精壮的汉子才敢去打,她走的什么运气,就这样和老秦大叔打下来了。
六个人分钱和两个人分钱当然是不一样。然后就是盖房子也倒罢了,又弄鱼塘,也不担心鱼苗会死养不活,不想也弄起来了。弄得村里的人家都有了活心思,今年秋天进山采山货的人都不少,大根往年采山货的林子都被人采了,害得大根要多走路重新找林子。
想到这里的大根看着大庄为躲自己,先跑回家去的身影,你倒来怪哥不好,哥还要怪你哩,有能耐,就在福妞那屋子里成亲去,不就什么都好了。大根也在嘴里嘀咕几句,跟在大庄后面回家去了。
两天以后,福妞是不得不带着一帮跟的人去进山,小车也不推,腰带上只有渔网和两个口袋,肩膀上再扛着扁担,扁担上依然是勾着两个水桶。
出发的时间当然是早而又早,那个进山的路更远。头天晚上都说好了,第二天一早在村口集合的时候,却有人比福妞来的还要早,当然也有要等的人。
最后出发的时候,加上大根一共是七个人,六个大姑娘小媳妇加上一个男人大根,大根就成了万花丛中一株草,快活的不行,一会儿跟这个说两句,一会儿跟那个扯两句。福妞只是心里好笑,要是小米在这里看到,不知道是什么感想。
好在人人脚下都不慢,没有耽误事儿。到快中午的时候才到那个进山口,人人头上都冒出汗来,福妞指着那道湍急的水流道:“往上游走,就有鱼了,俺就是在那里打的鱼。”就是在这里,也可以看到有几条鱼随着水流下去,人人都是欢声地笑一声:“有鱼了,真不小。”
带着他们过了这道水流,看到山林红叶染绿,一片云霞五色,真是难得的好景致。福妞倒是欣赏了一下,边走边看两眼,而且眼尖的看到了一片山果,金黄色的山梨挂在枝头上,福妞立即就犯馋了,可是眼前只能先带着他们去打鱼,能不能打得到,福妞自己心里还没有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