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了!杀人了!"
"快报警啊!快跑!"
围在矮楼前的行人喊着,四散逃开,游鹭将他抓着的那人一松,推倒在地上。那被推倒在地的人目眦欲裂,浑身颤抖,倒坐在地上那一刻已然被刚刚的游鹭的行为吓得失禁。
"趁我还清醒给我滚,不然你已经身首异处了!"游鹭背对着那倒坐在地上的人说。
...
游鹭走在马路上,手里拎着一把滴血的菜刀,他的锁骨处有一条新添的伤口,正淌着血,印着秦仰的卡通图案的T恤被鲜血染红。
路上行人皆给他让开一条道,指着他的背影说说笑笑。还有人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个10来急救一下,最终被他冷冽的视线一瞪,吓得收了手。
没有人愿意接近他,所有的人都当他是疯子。
他也可以假装自己是个疯子,在大街上手舞足蹈、无拘无束,等待着警察的抓捕。
汗水自脸上滑下,浸入伤口,有如硫酸灼烧肌肤一般疼痛,他苍白着脸,仍咧着嘴傻笑着。
"别过来哦,我的刀可没长眼睛。"他甚至这样对小朋友说话,吓得小朋友哇哇大哭。
哪里才是自己的归宿呢?哪里才是对得起"自杀"这个词汇的最好去处呢?
这世界人海茫茫,拥挤得已经无法容忍他的存在。
游鹭的目光锁定在高耸入云的世贸大楼上,想象着那顶楼风光如何旖旎宜人。
他逃过了重重警卫的眼,乘坐电梯上了世贸大楼的顶层。
这里是整个霖州城的最高处,周边也是霖州城最为繁华之地,他可以看到中心广场上的电视墙上,仍旧在循环播放着有关秦仰的娱乐新闻,也能看到那些穿越大街小巷的无数行人。
这个世界的表面是那样好。
拥有秦仰存在的世界才是真的好。
秦仰很好,但他游鹭,实在是十恶不赦。
他几乎还能听到从那些站在电视墙前的人的话语:"都怪那个该死的水上之鹭,不让我家阳阳才不会变得这样惨!"
烈日炎炎,烘烤大地。
游鹭迎着风,面朝着太阳,眯起了双眼。
有那么一瞬,深居城市顶端所带来的头晕目眩之感,令他无比地放松。
"这里真不错!"他对着太阳大声喊道,云霄之中传来浅淡回音,又随风飘散。
忽而,眼前的画面变得昏暗,双目因为直视太阳而被灼伤,眼前模糊一片。
心也开始沉浮不定,脚板有如踩在云端之上,身体摇摇欲坠。
"秦仰——桑小睦——我在喊你,你能听见吗——"
"桑小睦——你在哪里——我要走了——"
游鹭将手中的菜刀往边上一扔,双手作喇叭状对着中心广场那边的电视墙上的秦仰喊着。
电视墙上的秦仰正在接受着记者的采访,面容冷峻,带着不耐,仿佛下一秒就会与记者发生冲突。
"桑小睦,我爱你..."
游鹭看着电视墙上的秦仰,视线又一瞬间变得清明。
"一直都爱你...不过,我马上要走了..."
几个保安冲上了顶层,同游鹭保持着安全距离:"游先生别冲动!没有什么事情是非死不可的!"
"死?我为什么要死?"游鹭歪着头问道。
"游先生!你能这样想真好,快点过来,跟我们下去,这儿可是中心城区,你站在这儿对广大市民的影响不好!"保安说。
游鹭又呵呵一笑:"我只是想找个归宿。"
归宿?那几个保安一头雾水。
"十岁时,我妈妈被爸爸杀害,十五岁时,爸爸被姐姐杀害,十七年前,我杀人入狱。三年前,我被秦仰俘虏而去。现在我爱秦仰。"
"那就一直爱下去啊!"保安喊道,生怕游鹭想不开。
"爱下去?我配吗?"游鹭忽然抬高了音调,"我配吗?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游鹭!所有的人视我如恶魔!我喜欢秦仰,爱他!我愿意为他不再犯错!你们谁给过我机会?谁支持过我?"
"我!我!我支持!游先生,你快过来!"保安紧张不已。
"真是这样的吗?"游鹭的声音弱了下去,嘴上带上了浅浅笑意。
"是的是的!"
游鹭回过头看了眼那几位保安,保安被他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若不是他们还没听到什么杀人案的发生,几乎要眼前这个人是刚刚从案发现场逃离。
游鹭的目光转了回去,又落在了电视墙上的秦仰身上。
这天的秦仰穿着的是一件冰蓝色的衬衫,乌黑发丝整齐地梳在脑后,显得矜贵俊美,有如古典小说中常说的英俊绅士。
秦仰在说什么啊?他站得太高,听不到。
"我不是个好人。"游鹭忽然说,"我的手上染满鲜血,配不上秦仰。"
那站在他身后的保安顿时愣住。
"他二十一岁,正值大好青春,也正是追梦的大好年华。可是,我已经三十二岁了..."
"...如果,能遇到他,请帮我道别..."
保安们眼神一闪,纷纷往游鹭的方向扑了过去,然而——
生命如蝴蝶翩飞,忽而脆弱化尘埃归土。
...
电视墙上,秦仰和记者的对话——
记者:为什么突然要决定退出演艺圈?
秦仰:有一个人,他需要我。
记者:是水上之鹭吗?
秦仰:他是我的至亲,也是唯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