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城出现了杀人案,在某座年份久远的老公寓楼中,警察的现场取证。案犯的证据留下不少,却无法获知具体是谁。但这个被害人的犯罪记录却被调了出来,使得几宗猥(qiáng)亵(jiān)少男少女致死的案子告破。
而后,有人推测作案人员还未成年,甚至于未满十六岁,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在犯罪实施过程中双方有过扭打,但是从作案工具刺入被害人员的角度、力道来判断,又并非是在惊恐慌乱中所为,相反的,作案人员十分冷静。乃至于,工具分毫不差地戳断动脉,让这被害人毫无反击之力,倒地之后,连丝毫挣扎反抗的气力都没有。
但据报警的人说,那个案犯带着两个小孩子逃开了。
如果说,一个未满十六周岁的孩子杀了人,这已经不是新鲜事了,可是一个不到十六岁的,一天天的带着俩照片已经被公布在各种媒体上的小孩子出入城中心的这个小区,正常情况下还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怀疑,还真是奇怪。
据住在案发现场隔壁的邻居说,这间公寓是被害人名下的,这名被害人是一名货车司机,经常在外奔波,最近倒是闲在家里。因为被害人没有娶妻,偶尔回家时也总带着些年轻的男男女女,况且楼下就是俩网吧,所以对于出入公寓楼的陌生男生女生,他们也没有在意。
所幸,这座小区里的公寓楼虽老,楼与楼之间的摄像头却是早几年安装的,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小区里的主道。警察调出了监控录像,仔细观察着主道上来往的行人,找着极为可能是案犯的嫌疑人。奈何,唯一能让他们眼皮一跳的,只有那从摄像头下迅速闪过的黑色呢子大衣的一角。
"莫非是高智商犯罪?"有人如此怀疑。
可这样的言论很快就被推翻:"要是真的高智商,能留下这么多漏洞等着咱们去找吗?"
但提出言论的人还在竭力为自己辩解:"高智商犯罪的人多半已经受够了高智商生活的乏味,他们作案除了作案的目的性还有自己的兴趣性。说白了,就是犯罪给自己的生活找点乐子。"
话是这样说,没有错。心理有疾病的人,通常无法理解无聊和有聊的区别,因为有自己认为的固执的一面,其他的所有一切,都是次要、陪衬。
事实证明,游鹭的行为是在"自杀"。他所留下的踪迹,尽数被警察侦破,最后,在他还在跟李懂交谈时,一群带枪的警察便冲了进来,围住了角落里他们所坐的那张桌子。
李懂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游鹭叹了口气,嘴上咧开了个不含杂质的淡笑,两手一摊站了起来:"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也全录下来了,现在我得走了。"
"爸...游、游..."桑睦见着形势不对,小身子急忙站了起来,望着游鹭,想说什么,却如同完全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嘴里一直念着"爸"和"游"两字。
尽管桑睦如此,游鹭却不难理解桑睦这样的意思。
正如在他的父亲去计划小礼堂事件前一样。
他闭上眼就能回想起那天父亲离开家时的神情,但那时的他还坐在餐桌前给吐司片刷果酱,假装熟视无睹。
晨光熹微,父亲如至老年的身子在玄关处颤动,那双长满老茧且裂纹斑驳的双手在脚上的黑色软底布鞋上系了个扣,而后扶着门框,艰难地站了起来,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晨曦透过窗,落在父亲的脸上,那张被岁月侵蚀得沟壑遍布的老脸上,满是滞然,可那双隐藏在皱巴巴的眼皮下的眼珠,却明亮无比。
"我走了。"
他假装无所谓地将刷完了果酱的吐司片往嘴里一塞,还佯装着轻松:"你看看你,就这模样,能干出什么事来?"
父亲的薄唇一抿,目光却颤了颤,移向了别处。
"去吧,留个全尸的好,不然和我妈一样的,我害怕...你知道的,我只是个孩子..."
父亲仍旧没有说话。
可那双老眼里透出的一丝水光,刺痛了他的目。
"滚啊!"
他将头一别,突然一阵发狂,手中的吐司片、钢叉,还有桌上盛着果酱的玻璃瓶子,尽数落在了地上。
当时他想的是,如果对方不把他当儿子,他何必将对方当父亲?不如视作仇人,当恶果降临时,也不必太过于伤心...
父亲的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手拧开了门把。
他的耳边传来了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如同千斤巨石砸向了脆弱之躯。
绝望近在咫尺。
人生如戏啊,可他连这场戏都没演好,回头来看,像个茶余饭后的笑话。
现在看向桑睦,这个四岁的、天真的、对危险没有辩知能力的,还在喊自己作"爸爸"的小朋友,他的心里骤然一阵绞痛。
即便小朋友的脸上神情极尽恐惧,却也无法隐藏眼底对自己的那份复杂的情感。
就如同当年自己目睹母亲倒在血泊里的场景那般。
这并不是好的情感。
母亲不存在了,他却因为不想成为孤儿的自私留住了父亲。致使无数个日夜,他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
"桑小睦童鞋,你爸爸我,还会回来的..."游鹭的眼里充满了温柔,桑睦那颤抖的双唇立即静了下来。
可周围的的人听到这番话,皆有些许怀疑——这个"中年男人"是小朋友的爸爸?小朋友的爸爸,杀了的那个男人,才是真正的绑架犯?
可怎样都是旁观者迷。
"我的爸爸没有杀人!"桑睦突然喊了起来,"你们是坏蛋!"
"小桑睦!你的爸爸怎么可能是他!"有知道情况的警官说着。
"他就是我的爸爸!他对我和飞飞都很好!被杀的那个叔叔才是坏蛋!"桑睦跳下了沙发,跑到了游鹭的身前,手揪住了他那沾满血液的衣服。
哪怕他因为掩盖身上的血腥味儿喷了大量香水,浑身香得刺鼻,桑睦的脸还是埋在了他的怀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