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浊是出了名的难,王七名为了研制更安全的洗浊之法,在他手里死了多少人,云华也是知道的。
灵物就更加稀有了。
所以,这些都是离他那么遥远的事情。
现在竟然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发生在身边?
父皇的灵物,既然能与天药殿协商好,让天药殿把这个事情办了,那么灵物吸收的生机转嫁给了谁,几乎是不言而喻的。有的话点到即止,他不傻,他懂,可是,他却不能接受!
人活着,长寿当然好,可若是用生灵涂炭来延长自己的生命,背负千万条人命的活着,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云华几乎是内心的信仰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所谓爱民如子,勤政爱民,以天下苍生为重……
这些,都是什么?
他学会了阴谋诡计,学会了驭下之术,学会了平衡之术,这些都是在将来要接管整个云国,为整个云国走向更繁荣而学习的呀。所以,在学这些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过抵触。
而如今,却告诉他子民是可以随便牺牲的,是可以故意引诱他们去送死的,只要自己需要,是自己,不是云国。
为云国牺牲,是让更多人安居乐业。
为一己之私牺牲,仅仅满足自己一个人的私欲,要让无数人qi离子散。
这样的翻天覆地的差别,越是看得清楚,就越是受到冲击。
瞬间,便动摇了他的信念,他那么积极经营要登上的位置,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从前想的是要做一个怎么样的人,才配得上那个位置?
如今,他还要考虑配不配得上吗?
那个位置仿佛从高高的神坛跌了下来,那个位置上所有神圣的荣光都在这一刻被抹去。
心中的失望,心中的五味杂陈,如同吃到了一颗莲子,咬到了那颗莲心。
云华苦涩的开口:“既然来了,就让我见见父皇的那个灵物吧,它是如何的吸收生机?”原本违抗父皇的意愿,是他从前最不愿做的事情,然而此时此刻,他完全不想再做从前那个乖乖听话的人。甚至,想要去做一些能激怒他的事情。仿佛这么做,才能发泄出心中的压抑、委屈、不服、不解、怨怼,等种种情绪。
云乾看出他的坚持,叹息一声,平和的说道:“跟我来。”
苏葵自然是和云乾一道走的,云华便跟在他们旁边。
侍卫自然也都不近不远的跟上这三人。
苏葵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太子,大概就是云乾认为可以继位的人吧?
否则,怎么会突然这么好说话,太子一问,他就所有的底都交代了。
刚才他对太子说出看过密旨却没有遵守的话,差点把苏葵吓死,这种掉脑袋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瞒着全天下吗?!
也好在,太子似乎并没有要利用这点害云乾的意思。
从这点上看,太子秉性还是不错的,云乾没有看错人。
云乾看着一路毫无往日笑容的云华,到底还是多所了两句话:“他老了,从前也并非如此。一切,只因为不服老。”
云华看着云乾,云乾除了没骂过他,各种冷眼冷情是司空见惯的。这样温和的一句,仿佛是在开解他?
云华想起父皇批注过的折子,分析过往皇帝的处事折子,这是储君的课程之一,他看过不少,父皇这些年在朝堂上所花的精力和智慧,并无愧于他的皇位。也是一个人人称颂的明君,在此事之前,他也费尽心力的为整个云国做了许多事。
年老糊涂,这种事情也不是只仅仅发生在民间,只要是人,谁能免俗。
云华眼中的精神似乎一点点的回来。
虽然还有痛惜,但已能勉强露出笑容:“五弟,这件事情我绝对不能袖手旁观。既然父皇糊涂了,我作为太子,就有责任帮他纠正错误!”
然后,看云乾的眼神就越来越奇异了,他直接将老五的转变看成了这是他的投诚。
云乾见云华一直看自己,他原本想给他一个微笑,可是云华目光,一脸期待的样子,云乾一秒就读懂了他的意思,然后,完全笑不出来。
他只是不想看见从来都像斗鸡一样的云华,突然萎靡不振,并非是要给他做臣子,他志不在此,他完全是想多了。
但是,云乾就算没有笑,云华竟然也受宠若惊的样子,然后自己点了点头,五弟这次没有说任何拒绝的话,也没有扭脸直接走人,看来是要为兄的多邀请他几次了,有才之人,有点怪脾气那是应该的,应该的,何况还是自己弟弟呢,没事没事。哥哥努力。
以后要时刻注意找合适的时机,一定要邀请五弟夫妇来他的麾下。
云华瞬间沉浸在一种苦尽甘来,铁杵磨成针,先苦后甜的,格外珍惜之感中。
“五弟,你带了多少人?我带了三百,你待会就跟着我一起行动吧。”肯定没他人多,他得好好保护这个弟弟。
云乾看了看他,没回答他的问题,但还是十分给面子的:“嗯。”搭理了一下。
云华瞬间又更高兴了,整个人都有点抖起来了。是否有招贤纳士的本事,这也是一个帝王的重要才能。皇天不负苦心人。
正好走过来的侍卫林均听到这么一句,差点儿给云华跪了,太子殿下,怎么一转眼您就邀请五王爷加入咱们了呢?您这又是将皇后娘娘的话当做耳旁风,回去被皇后知道了,又要挨骂了呀。但是他可没胆子说这么放肆的话。只尽职禀报道:“禀太子殿下,天药殿的王七名也朝这个方向过来了,只带了一个人,似乎是罗太医之女,罗彩玉小姐,与我们相距不到一里。”
云华与云乾眼神触了一下:“他们不来惹事就不要理会,我们走我们的。”
“是。”林均领命而去。
云华才问道:“你说,他们是不是也为灵物而来?”
云乾:“当然是。”这个方向除了灵物,还有什么其他能吸引人的东西吗?只是没想到,他们才来两个人,这是有什么样的自信?或者说,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依仗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