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飞飞一语不发。听筒里传来艾洁略带苦涩的笑语:“你当然不知道,你那时候,正忙着和别的男生卿卿我我吧?”
梅飞飞仍然不说话。
“你这一次受伤,你又知不知道他有多紧张!当时他正在期末考试,若不是我劝住,大概会什么都不管就立刻飞过去了!结果,在那一个周末,他还是去了。因为走得急,又是春运,只好买的高价票。可是,等他去到……你……你还真是忍心!”说到最后,言语之中又情不自禁地带出了几分不平。
梅飞飞沉默。对!艾洁说的都是实情。可是,这些她怎么知道?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冷笑一声:“看来你还是他的红颜知己!他对你,还真是无话不说啊!”
“梅飞飞!”艾洁低喊,“你以为我愿意听他说这些吗?他向我说这些,我心里又是多么难受……你喜欢的男人在你面前口口声声诉说着对另一个女人的爱慕与思念,换作你,你又会怎样?”
“可惜我不是!我也不会去爱一个根本不爱我的男人!”梅飞飞反驳。
“可他是爱你啊!”艾洁的声音气急败坏:“梅飞飞!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你怎么能总是这么残忍?你不知道他爱你吗?他爱你!他一直在爱你!”
“他爱我?你确定他是真的爱我吗?”想起前世的伤害,她冷冷一笑,“如果是真的,那好啊,那么不妨让时间和空间来证明一下!”
艾洁不说话了,好一会儿才道:“梅飞飞,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个样子!你是不是觉得,伤害他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你想让时间和空间来证明爱情,我告诉你,你会看到结果的!但是。”她顿了顿,像是决心要抛出一句狠话,“我也不妨提醒你,没有谁会永远站在原地等待爱情!如果将来失去了,你不要再后悔!”
梅飞飞冷哼一声:“那么我也告诉你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梅飞飞生来就不是会乞求爱情的人!”
转眼已是年后,梅飞飞终于把脚上的石膏拆了,试着慢慢下地。一个月没动过脚,多少有些不适,还离不了拐杖,但至少能够出门了。于是,临开学前的一次高中同学聚会,她还是决定去参加。
因是这个寒假的最后一次聚会,大家来得很齐,甚至连复读的同学也都到场。一位同学家里正是开小歌舞厅的,于是恰有了便利场所。梅飞飞进去的时候,里面正放着轻柔的音乐,只见灯光并不明亮,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大声畅言欢笑的,也有低声细语咬耳朵的。立即有一道灼人的视线投射到她身上,梅飞飞顺着方向望过去,便撞入一对深邃漆黑的眸子。
视线交汇,傅远的目光闪了闪,等见到梅飞飞无甚表情的样子,眼中的光芒黯淡了,随即又向她微微一笑,算是招呼,接着,转过头去继续参与旁边同学的谈话。
梅飞飞早知这一次来必定会见到他的,此时,她已经说不清心中对他是什么感觉。
若说是恨吧,似乎从前的一切与眼前这人毫无关系。若说是爱吧,她却从未想过要再一次接受他的感情。
但她还是来了。
那一天,挂上艾洁的电话,其实她内心已极不平静。以伤害他为乐吗?不,她还没有残忍到这个地步。事实上,艾洁口中所说的傅远的情况,她听在耳里,居然还是会感到微微的心疼。毕竟,这个人是她爱了十年的人!
爱,究竟是一种什么感情?真的能够说放下就放下,说不爱就不爱,潇洒的一句“你若无心我便休”,就能斩断三千情丝吗?
也许,此刻心中的感觉并不是爱吧!只是他的所作所为,令她软弱的一颗心,产生了不稳定的情绪。
她不想再爱他,她不再爱他,她只是太过善良,不喜欢折磨别人!如此而已。
坐在傅远身边的几个人之中,方吟也在,看到她,立刻站起来向她招手,梅飞飞只得过去。事实上,她有些庆幸方吟在……
走近才发现,傅远手中正点着一根烟。梅飞飞略略皱了皱眉:前世的记忆里,他是工作之后才开始抽烟的吧?而他只有在烦恼的时候,才会抽烟。心里某一处悄悄地紧了一下。
仿佛知道她不爱烟味儿,傅远立即摁灭抽了一半的烟,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个稍带歉意的微笑。梅飞飞不动声色地坐下来。
这时艾洁也在一旁。别人没有察觉,她却将这一切尽收眼里,虽然什么也没有说,梅飞飞却在她脸上看到一种隐忍的不满与心痛。
“飞飞,你的脚伤怎么样了?”有人关切地问。
“没事啊,就快好了。”她一面说着,一面伸出受伤的右脚,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微微地活动了一下。
“听说是元旦时受的伤吧?这么久了,还要用拐杖吗?”又有人问。
“是啊,石膏打了一个月。要下地走路还需要慢慢适应。”梅飞飞答道。
“好像还有点肿呢!”
“以后走路不会有影响吧?”
几个人都关心地来看她的脚。
她这是毕业后首次露面,其他的同学也纷纷来打招呼。这时一个上医学院的同学开口道:“你可别太过大意,还是要好好坚持功能锻炼,否则真会有影响的!”
傅远一直默不作声,但视线却一直盯在她脚上。听了这话,眉头悄无声息地拧了一下。
看到众人的关心,梅飞飞心里暖了暖:其实世上毕竟还是热心人多。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傅远,脱口而道:“没事的,你们放心吧!”接着又半开玩笑地道:“你才学了半年医,别的有没有学会我不知道,医生吓唬人的本事倒是学全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