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眼中又是伤痛又是心疼,却不再躲闪,任那杯子直接砸到他身上,又“啪”的一声碎在地下。
江玉容吓坏了,急忙一面大声叫人过来,一面冲到床边扶住她,生怕她掉下床去。
梅飞飞像是立刻得到了依靠,反手便抱住江玉容,放声大哭,又哽咽着道:“让他出去!让他出去!我不要见他!不要看见他!永远不要!”
江玉容转向傅远。她刚才一来医院,就看到这个男人在病房门口徘徊,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模样。他行色匆匆,神情憔悴,却掩饰不住那种英气伟岸的气质。上前询问了两句,才知道是梅飞飞的高中同学。她见他是从B市飞过来的,而且一下飞机就赶来医院,觉得他还是挺有心的,于是便自作主张让他进来了。没想到,却弄成这般情形。
现在只好使了使眼色,让他先出去再说。
傅远深深看了梅飞飞一眼,咬了咬牙,低下头,转身缓缓地走出病房。
梅飞飞的哭喊几乎整个病区都能听到,医护人员已经冲了进来。见她情绪激动,哭声不止,医生当机立断地道:“安定十毫克,肌肉注射!”立刻有护士把药拿过来,几人一同按住她,把针打上了。
这针极为见效,刚一打上,她就昏昏然起来,哭喊的声音立即小了。
那医生看着其他人把梅飞飞扶在床上躺好了,这才转出病房,看到倚在一边的傅远,不由语重心长地拍拍他肩:“小伙子,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女孩子就是要哄的,她还是个病人,多让着点,啊?”
傅远一脸苦笑。他倒是想哄,但是……
梅飞飞闭了闭眼,似乎倦意上涌。
护士见她平静,总算放下心。自行把地上水杯的碎块清理了,又给她换个新枕头,便出去了。江玉容坐在床边,心疼地理了理她湿透的额发,小声地问:“飞飞,要不要喝口水?”
但她迷迷糊糊地只是抽泣,并不回答。
江玉容起身去倒水,这才反应过来,水杯已经被她给砸了,只好去护士站先要个一次性纸杯。
出门时,见到傅远还傻傻地候着,不由叹了口气:“你刚才说她可能不愿见你,我还没怎么在意,毕竟你千里迢迢地从B市过来。早知如此,是不该让你见的。我认识她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我现在倒真是好奇,你从前到底做了什么坏事,能惹得她过了这么长时间还这样伤心?”
傅远神情复杂,却哑口无言。
江玉容看了看他模样,皱了皱眉,随即恍然道:“啊,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曾经背叛过她的人吧?!”
傅远神情一愕,突然之间倒抽一口凉气,猛地上前一步,紧紧捉住了她胳膊,惊声道:“你说什么?!什么背叛?”
“哎哟,好痛!”江玉容的小脸皱成一团。
傅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力道大,急忙放开她,但仍然惊疑不定地道:“她和你说过什么?”
江玉容被他抓得胳膊生疼,不悦地避到一边去,心里直嘀咕着:这么暴力啊!难怪飞飞讨厌你!嘴上却仍然没好气地回答:“也没说什么啊!她就是说过有这么个人,曾经对她很好,后来又做出了让她很伤心的事,让她觉得不可原谅。就这样而已啊!”
转头看看傅远,只见他脸上的神情极为吃惊,仿佛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只是呆呆地站着,动也不动。她不禁有点担心地推了下他:“喂,你,没事吧?原来你不知道啊?哦,那看来不是你。那个人曾经来过一封信,但飞飞没说是谁。我也只是瞎猜,刚才错怪你了哈!”
傅远被她推了两下,仍是怔怔地立着。江玉容见他没反应,奇怪地盯了他两眼,摇摇头,自行去找水杯。
等到找了杯子回来,他已经在病房门口的一张长椅上坐下来,似乎正在凝神思考着什么。江玉容耸耸肩,先进去照看梅飞飞,却见镇定剂彻底生效,她已经闭着眼睡着了。江玉容轻手轻脚地退出来,顺手把房门掩上。
看了看傅远,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喂,你打算怎么办?难道这样一直坐下去?”
傅远低着头,没有回答,只是问道:“她怎么样?”
江玉容叹口气,在他身旁坐下来:“她睡了。我看你现在也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她醒了,我再好好和她说说,看看她是不是愿意再见你……”
“不用了。”傅远摇头,“她不会想见我的,我知道……我明天就回去。”
“哈?这样就回去啊?”江玉容吃惊地道,“不管你们以前有过什么过节,就看在你千里迢迢跑过来的份上,我看她会原谅你的。飞飞就是嘴上硬,其实心软得很。”
“我知道。”傅远苦笑,“但是,我也许真的让她太伤心了。她外表看上去很坚强,其实,心里却有着不可轻易让人碰触的地方……”
“你倒是真的挺了解她。看来和她还挺熟的嘛,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过?”
“她大概是永远不想再提我吧!这一次倒是我冲动了,不应该这么心急的。要来,也应该先让她有些心理准备才是……”傅远怔怔地说,倒像是在自言自语,随即,又长叹了一声,话锋一转,“你能不能告诉我,她这次到底怎么受的伤?”
江玉容也长叹一声:“这个,说来话长啊!”正要把事情经过详细告诉傅远,目光一扫病区走廊,忽然间眼睛发直。
傅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个身形挺拔颀长的男人正低着头,缓缓地向这边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