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飞飞吃了一惊,另一手立刻摸上他的脸,入手一片冰冷。
“远,你说话!”她的声音颤抖着,双手也颤抖着,“和我说说话。”
傅远又“嗯”了一声,低声道:“我没事呢!只是有点累……”
“我知道,我知道……”她继续在他背上摸索,又问道,“你和我说说,是怎么找到我的?”
“怎么找到啊?”他似乎笑了一下,“我一直跟着你啊,当然能找到。”
黑暗之中,她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下来,却笑着道:“原来真的是你!其实我早感觉到了,只是……”
“我明白。”他说,“你只是不想面对。一切不能再回头,对吧?”
一切不能再回头,这句话,是她出走前留下的信,想来他早就看过。是啊,不能回头!但她也忘却了,要向前看。
只这么一走神,傅远又不说话了。这时候,她已经摸到,他背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有几道特别的深,特别的大,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去摸,到底有多深多大。于是把撕开的布块盖上去,再想从他身子下面绕出来,却因为转不了身,使不上劲。
她锁紧眉,试图把被压住的右脚抽出来,但略一动便是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想来是骨头断了。咬了咬牙,一狠心,她用尽全力一抽脚,只听隐约一阵碎石滚动的响声,钻心的剧痛立刻使她咬破了嘴唇,发出一声闷哼。
傅远猛地一动,像是睡梦中被突然惊醒,旋即扶住了她,惊声问道:“怎么了?”
梅飞飞额上冷汗滚滚而下,咬紧了牙把这一阵巨大的痛苦熬了过去,这才喘着气笑道:“自由的感觉真好!”说着转过了身子。
傅远已经明白过来她做了什么,又是心疼又是内疚,却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伸手替她抹去头上的汗水。
“你能动一下身子吗?”她试探着问,“我暂时给你包一下伤口,这样血可能会止住。”
傅远原本已经疲乏至极,这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动了动,居然将身子撑起一些。梅飞飞快速地将布条穿过,他又重重地躺回去。
她一边调整着布条的位置,然后收紧,一边又唤他:“远,痛不痛?”
“不痛……飞儿,我想睡一会儿……”
“别睡!”她的动作停下,抚他的脸,“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会重生的?”
“我也不知道啊……有一天,我记得我好像是喝多了……然后,一觉醒来,就躺在自家的床上……”
“那你重生后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也是高三吗?”
“嗯……高考前不久……”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也是重生的?我好像从来没有在你面前露过破绽啊!”
“这个……我不告诉你……”
她已经帮他包紧了几处大的伤口,能不能止住血,却只能听天由命了。她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拉起他的手,放到自己身上。
“远,我有点冷,你抱着我,好不好?”
他的手软软的,但是动了动,还是搂住了她。
她往他怀里钻了钻,又问:“我记得你以前其实不太爱和我说话的呀,为什么,这一世,我觉得你好像变了个人?”
“因为……我看了你……电脑里的文档……你有这样的习惯,我居然……等你走了才知道……你不会……怪我吧……”
“你真傻啊!我怎么会怪你!难道你不知道,我写下那些,原本就是希望你有一天能看到吗?”
“啊……我确实太笨……”他的声音又低下去。
梅飞飞不依不挠地摇晃他:“远,我再问你,那一年,你为什么没有给我送生日礼物?”
“我送了啊……是托艾洁……给你的……”
“没有啊!艾洁根本提都没提!我还以为她早忘了我生日!她一定是故意的!”她恍然地道,又问,“那么LOVECORNER餐厅里,又是怎么回事?”
“我什么都……没做……是她……捉住了我的手……”
这些问题,其实早就在梅飞飞心里盘旋多年,她原以为再没有机会了解真相。
“远,不要死,好不好?”
“好……”
“你刚才的问题,我还没有回答。如果你答应我不死,我就再接受你一次。”
“真的?”
“嗯!但你要是敢死,我就再也不原谅你!即使我也死了,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问我,梅飞飞,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啊?我一定回答说,傅远还欠我一个承诺没实现!”
“什么……承诺……”
“他答应过我不死的……”
“飞儿……”
梅飞飞睡得好舒服!
还没有醒来,已经感觉到阳光在脸上懒洋洋的调戏,鸟儿在窗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调情的话。她忍了又忍,想把这个舒服的懒觉继续下去,但是,忽然,一股食物的香气,顽皮地钻进鼻子里,立刻引起肚子的一阵热烈回应。
这觉没法睡了!
她哀叹一声,终于决定爬起来……等等!这是什么状况?
她猛地睁开眼,所见景致令她顿时停了呼吸。
这是……在她的卧室!不不!不是……而是……准确地说,是她曾经在B市与傅远两人的卧室!
她从床上跳起来,愕然地低下头,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再张口结舌地环顾四周,她和他的婚纱照,还在床上挂着,两个人的笑容幸福得流着蜜!
她摸摸额头:没发烧!又掐了自己一把:好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