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社长非要我来做这个总编,我根本就不想回来。”他略仰着头,似乎在抬眼看着漆黑的夜空。
路灯辉光暗淡,梅飞飞看不清他表情,只能劝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不是也说了,缘分是上天给人类的礼物吗?既是上天的礼物,那么就不是轻易能得到的。也许你和她缘分已尽,那么即使擦肩而过,也可能互不相识。”
他扭过头,深深地看她一眼,黑亮的眸子里因为带着笑意,所以光彩照人。“你说得对!倘若有缘,即使只是一眼,也可能相伴一生。”
他的目光与言辞都让她心中有了一种异样的情绪,为了掩饰这种不安,她只好转开话题:“你真是G市本地人吗?我那时居然没有听出你的口音。”
他哈哈一笑:“那是当然!谁叫我从小语文就学得特别好呢?对了,还有一件事,恐怕你也不太清楚吧?”
“什么事?”
“我也是Z大中文系毕业的哦!”
梅飞飞吃了一惊:“什么?”
林文鹤似乎觉得她吃惊的样子十分有趣,莞尔一笑:“我毕业得早,后来又去了北方读研究生。所以说起毕业院校,自然就不是Z大。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
虽说念心这名字十分响亮,但Z大中文系培养出来的人才也太多了,梅飞飞也没有一一关注。
这时,她不觉笑道:“这么说,我还得叫你一声‘师兄’?”
“师妹好!”他毫不客气地应道。
不得不说,一提起同校之谊,梅飞飞便觉得两人的关系亲近了许多。看他应得这么痛快,她撇撇嘴,摇摇头,故作不以为然:“你倒是认师妹认得挺快,难道不知道,前辈们一直告诫我们,要‘防火防盗防师兄’么?”
林文鹤眼中笑意盈然,脸上却摆出正经的模样:“不对吧?前辈们的原话是‘赏花赏月赏师妹’啊!”
梅飞飞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自从林文鹤走马上任,梅飞飞发现,但凡社里的未婚女子,特别是还没有对象的女孩,明显变得更会打扮了。办公室里八卦多,但每日必有的话题,一定是林总编!
的确,林文鹤相貌出众,才华横溢,以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做到总部总编,又是个知名作家,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有时候想一想,梅飞飞对抢走他女朋友的男人还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竟然能够挖到林文鹤这种高富帅的墙角?
梅飞飞如今也该是要找对像的时候了,虽然她自己对这种事完全无感,但母亲却时不时地在电话里和她唠叨这些。
这些年,母亲如前世一般嫁给了那位牙医,生活幸福安泰。只是前世梅飞飞早早嫁了人,母亲自然不用像现在这样操心她的终身大事。
自从那晚送她回家,林文鹤就时不时地约她吃饭逛街什么的,她常常是推辞,偶尔也赴一下约,总之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她能隐约感觉到他有一种特别的心思,但佯做不知。只因为,她还不能肯定自己的心!
感情上受过两次伤害,一次送命,一次伤脚,如果仍然还是那么单纯无知,那她实在枉自两世为人!
现在的她不敢再轻易地接受任何一个男人的感情,也不能再轻易地混淆好感与爱情的定义,偶尔看到好男人的动心,她已经能够淡然处之。因此,对于林文鹤的接近,她并不十分接受也不十分排斥。
也许这些并不是根本原因。在她的心底,隐约还有着一个期待,只是这个期待的念头,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有人曾经说过要来G市,她还记在心里。
他终于要来了!
梅飞飞站在机场的旅客出口,心情有抑制不住的紧张与隐隐的期待。时隔一年半,傅远终于结束了B市的求学生涯,要来G市了。
她已经等了半个钟,一遍又一遍地看手机。听到广播报道来自B市的飞机已经到达之后,先是舒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从下机,到拿行李,到出站,应该不会太长时间吧?十五分钟,不,也许二十分钟之后,她就能见到他了。
自从一年前她路过B市与他见了一面之后,便只是互通电话和邮件,有时在QQ上聊聊天。为了提前毕业,他全心扑在学习上,所以也未来过G市看她。如今一年不见,不知彼此是否都添了些岁月的苍桑呢?
傅远拖着行李箱,一眼就看到出口处站在人群里的梅飞飞。
一年不见,她的头发长了,职场生涯为她添上几分白领的成熟风韵,终日与文字打交道的工作又令她带着一些书卷气。比起大学时代的清纯,她变得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正徐徐地盛开,绽放出一种诱人的风采。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尤如辉光璀璨的宝石,闪烁着既夺目又迷人的光芒。
她也看到了他,立即向他挥挥手,脸上喜色盈动,笑容如花绽放。
“飞飞,我来了!”他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五年来的愿望终于成真!看着她灿烂的笑脸,他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弯,拖了行李箱,快步向她走去。
二十米,十五米……
若不是出口外的人不能进来,傅远毫不怀疑,此刻梅飞飞早就飞奔而来。
十米,五米……
眼看两人已经近在咫尺,傅远已经听见梅飞飞喊了他一声:“傅远!”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欣喜与激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在身后也传来一声呼唤:“傅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