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朝阳宫灯火明亮,夏彩依没有睡意,苏青云白天大婚,她总能避开闲杂的眼神,早早回宫就没有出来过,任凭外面在怎么热闹,好似与她无关,纵然她是公主也感觉不到皇宫的喜庆,此刻在寝宫点灯看着白日没有看完的书。
突然,殿外传来几声吵杂的人声,声音越来越近,夏彩依合上书,起身将蜡烛吹灭,在外人看来,她已经睡了。
“殿下留步,清平公主已经睡下。”声音已经到了寝宫外,馨儿的声音带着紧张,劝住着,她虽是奴婢,可她比谁都清楚他们俩人的关系,说是皇兄皇妹,可到底没有血缘。
“彩依!彩依……”苏青云从来没有过的这样的蛮横,怕事接着酒劲来闹事,夏彩依装着不出声。
“殿下今晚不在新房,却跑来朝阳宫,不合体统,赶紧回去吧。”馨儿见他喊过几声,里面没有答应,便知道夏彩依定是不想见他,装着胆子劝解起来。
哪知,寝宫外的苏青云不听劝,一怒之下便冲进寝宫,身后传来馨儿的喊声,却已经不管用了。
“我知道你没有睡。”苏青云站在床边看着夏彩依的睡姿。
床榻之上夏彩依穿着白色睡衣,轻薄,透明,乌黑的秀发散落床上,因着黑夜,没有烛光,借助窗外月色,看在他人眼里一种若隐若现的诱惑,知道他已经进来,只好起身下床,与他平视,“皇兄走错房间了。”
这话更像一种激怒,苏青云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面前的她挽腰抱住。
“殿下!”寝宫突然明亮起来,原是馨儿掌灯进来,因为明亮,更看清了俩人暧昧之举。
“滚出去!”从来没有见过他怒吼的样子,这一刻,夏彩依在他怀里近距离的看见他脸上因为悲伤,扭曲的眉心不得舒展,依旧是白日里的那套喜服,却泛着酒精的味道,混合着成熟男人的味道。
馨儿将蜡烛放在展台,被太子训斥之后人便委屈退避出去。
“皇兄醉了,更不要借醉撒野。”夏彩依没有挣扎,她知道挣扎对于他来说只是无用,便字字句句清晰脱口。
苏青云虽然有几分醉意,却不影响他对夏彩依说这番话的冷意与镇定,“没错,我是你的皇兄,比起青云哥哥,你更满意这个称呼吧!难道你一点留恋都没有?”伏在她肩上,苏青云淡淡哀伤起来。
夏彩依望着前方,泪在眼眶中打圈,喉咙梗塞着尽说不出话来,他也觉得伤心了吗?可是她伤心地时候他的理解在哪里,当初只要他开口,她便可以不顾一切跟他走,然而他却逃避了,任她孤苦伶仃,承担一波一波的不幸。丧子之痛,终生不育,被人休妻,哥哥惨遭奸害,最会全家灭亡,这些哪一个都能成致命的打击,然他理解过她心里的苦吗?若不是他在今夜娶了一个不爱的人,他才知道与不爱之人生活的痛苦吗?而她嫁给陈天恩的时候,每日因为思念他苏青云,偷偷饮酒麻痹的时候,她的心与谁能共鸣过,如今她还承受着认贼作父的屈辱,她的心因为疼痛,早覆盖了那些小小的感情,想起那些悲苦,眼泪便不知不觉干枯起来。
“皇兄认为我该怎么做?”夏彩依苦于无奈,只好发问。
伏在她肩上,夏彩依明显感觉他的身体因为这句话僵硬起来,他放开她,端详着她,双眼涣散,“皇妹真不知该如何处理皇兄的话。”夏彩依面带笑容,将他的脸上的神态看在眼里,一股讽刺之意。
苏青云呆若木鸡,得到自由的夏彩依,几步走近茶座,沏茶递给他好解酒,苏青云不理会她的举动,夏彩依叹口气,“今日之事,就当皇兄心里悲苦,只是过来诉苦,皇兄心底感受,彩依在一年前就亲身体验过,这种苦在彩依经历的所有事情面前却是弱不禁风的,彩依若想存活只有将心冰封起来,不在动感情,这样,就不会痛,你能明白吗?”
苏青云伸手接过茶杯喝起来,过后眼神开始变得清醒,盯着夏彩依依旧冷静清晰地态度,只好自嘲起来,“原来你心里有这么多苦。”
他当然明白她的所有的经历,毕竟没有身临其境,他感觉不到其中的绝望,此番自己心里难受,见她冰冷的心没有一点感染,终于明白她的心为什么会如此的冰冷无情,原来她已经没有心了,而一个没有心的人,又谈何感情。
“赶紧回去吧,怠慢太子妃恐怕不吉利。”夏彩依原本要说,“怠慢太子妃不妥。”思及他的感受,才含蓄起来。
话里的意思,苏青云哪有不明白的,这场婚姻只是交易,她明明知道,却没有一点的同情,没有一点的惋惜,甚至没有一点介意,她真的不爱了,而他还想在这里寻找曾经的感情。
“放心,不耽误洞房的时间。”在逗留便是不知趣了。
苏青云转身回了东宫,新房内刘倩坐着床边耐心等待,见苏青云回来,脸上泛起笑容,“殿下终于回来了,倩儿知道说错话惹了殿下生气,倩儿之罪。”
刘倩果真聪明,苏青云出了东宫,去了那里,她已经派人出去打听过,此番见人回来了,却将苏青云出去的罪过全揽在自己身上,在苏青云面前给下请罪,给了苏青云十足的台阶下。
苏青云见刘倩这般懂事,伸手扶起她,强迫着笑容,看着面前曲艺奉承的太子妃,虽然没有感情,好比冰冷无情的强。内心的窝火得不到释放,见刘倩这番妩媚,将她拦腰抱起,完成他的洞房之夜。
太子大婚过去两个月余,烈日的炎夏也过去了,朝阳宫在这两个月一直冷清着,如这立秋之后的凉意,带着凋零,苏青云至大婚那夜过来闹事之后,在没有踏入朝阳宫半步,倒是太子妃托人过来送些礼物,夏彩依心里明白太子妃的大度,和活着的姐姐有的一比,确实有母仪风范。
夏彩依的生活没有因为这单调的后宫而乏味,每日抚琴看书做乐,闲暇的时候听馨儿讲些宫中的繁琐小事来解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