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的命令?”见麻杆儿点头,梨霜想了一会儿,“人,怎么样?”
“挺精神的,在那儿住了几天,白天睡觉晚上出去,那儿的管事不会武功,也就没敢跟踪。”
“莫开府如今买什么都很贵吧?”
“嗯。小梅花的管事还借机赚了一笔呢。说是一帮傻大个儿在闹市卖茶叶,他趁着人家不知道就贱买回来了,然后掺上好茶叶高价卖出去。那人是个高手,掺出来的茶叶行家也分不出来。他还花钱雇一帮商人特地去北华买牛羊,制成肉干高价卖,味道可好了。就是没办法拿过来。”
“你们是靠信鸽传信?”
“没有。我养了几只画眉鸟,尧少主上次来帮我驯服了,那鸟一身新鲜,旁人还以为出去觅食呢。”
“画眉?哼,你又敲诈人家了?”
“没有,尧少主看着有趣儿才帮我训的,对了,我那天听的曲儿跟训鸟的曲儿像的很,但不是一个。”
“这样……”还真是坐下即知天下事,谈笑可闻世间情啊,蓦地,梨霜笑了,看着麻杆儿笑的愈发诡异。
“怎,怎么了?”
“说,这段时间都干什么了?”阴森森的,梨霜嗖的就拽住了麻杆儿的耳朵,反手一拧,“仔细的,一丁不漏的,说!”
能将力所能及的地方看的一清二楚,能干的,又有什么呢?耳听着麻杆儿兴致勃勃洋洋得意唾液飞溅地叙说着他这些日子以来的一举一动,梨霜的脸渐渐阴沉了,末了,只得笑笑,拍拍已经略比自己高的肩膀,“想好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再想收手就来不及了。”
“……”能短时间内搜集那么多的情报,不消说,麻杆儿也是很有脑子的。
天色,微暗。
捏捏发酸的脖颈,梨霜看眼仍在混沌状态的麻杆儿笑笑,好像刚救下他时安慰似的摸摸他的脑袋,虽然眼前的少年已经长高,这画面看起来有些匪夷。
“做决定的时候想想秦九笙,平日是威风八面,可一旦有人想谋权篡位,首先想干的就是敲掉他。”
不过说起来谁教这孩子耍心眼儿的呀挺老实一孩子,沈连诚?得了吧,那人的兴趣可全在掐算盘珠儿上。那,难道是自己?还是,环境?或者说,男人嘛,总是有征服心的。
呼!耳旁,淡淡的风声,很淡,却有着,淡淡的血腥。血腥!
梨霜立刻就蹿了出去。落地无声,她顷刻间就到了事故的发生地,大校场前方密密麻麻的小山坳里。呼,还好这里树多。
选了棵枝叶还算茂密的倚住,梨霜看眼天上淡淡的星光,迫不及待的就向下看了去。
星光,云朵,墨的,白的,紫的各色的衣裳,长剑,大刀,暗器,铁箭,鲜血,身影,嘶哑的声响——因为密林,因为药物,所以,这里短暂的无人知晓。
“刺啦!”剑光!亮的,刺目的,一剑刀剑皆断的剑光。真正的破空之剑!
剑势悠游,在林地之间,在四人周围快速游走,横劈,斜劈,竖劈,起手,飞飒,减缓,弯绕……身影便在那剑与剑,剑与箭,剑与刀和暗器间完美的化为了一道影光,在淡淡的星光,乌色的云朵下盘旋,分转,凌厉,无声,一步步成为了鲜血的代名词,凡过处,血必溅,凡血溅,剑必现!
梨霜忽然的便停止住了呼吸,看着,看着。
这剑,很美,很快,很干净利落,很明快简洁,很像,梨霜心目中的剑。剑剑到肉,剑无虚发,剑势凌厉,剑人合一。人是凌厉的剑,剑也是富有灵性的人,不是品级最高,也没有锋利的剑刃,那剑在林中爆射着,却如人一般飞出最完美的弧度!人的剑术并不完善,甚至有的地方还有漏洞,但那漏洞有却等于无,即便知道漏洞在何处人还是无法破解,只得目光缩紧着,看着,眼睁睁的看着那人那剑飞凌如自天而来,凌厉无匹的,以剑尖着地似的落下!
剑,人,剑在手中,人在剑中,那剑与人的万中无一!
“白衣!”墨衣的剑已和白衣的刀被挑断了,再看其他两人的武器也是落得落,坏的坏,疲惫的倒在地上,他一脸惊恐看着那剑尖锋利,直直的戳向了白衣的眉心,他不由得低叫一声,闭上了双眼。
“啊!”青衣却不甘如此,大吼一声,他提起内力,拳风呼呼的就打向了持剑人的腰间,“哈!”
持剑人自是不会中招。身形一闪,他斜斜而下剑尖一挑便断了青衣的脚筋,接着剑势翻转如蒲公英落的一般四散开来,瞬间便定住了四人的身形,紧接着长剑一斜,将四人赶到了一处,直直的向天上抛去。最后,长剑一抛,直直向上,只待那最后一刻的一串五颜六色的糖葫芦!
歘!剑,在风中的怒吼。
不好!猛地醒转,梨霜飞身便起,却不知怎么的仿佛不会武功一般的只是无措的瞬间到了那串未串好的糖葫芦前方,直直的挡住了长剑,接着,兵器呢?她只得呆滞的,看着那足以开天的长剑,飞来,向着自己的眉心,很直,很直。
呼!剑,在风中的嘶叫。
“叔父!”一旁看着的人似也呆了一下,仿佛不敢相信的看着梨霜一动不动,随即赶紧高喊,接着身形一闪,直直的拽住了梨霜的手臂,剑,这时已到了来人的额头!下意识的抬臂一档,白衣的男子身形为剑气一个趔趄,跟着就看见那剑歪了一下,愈发气势绝伦的奔向了自己的额头,他不由得脸色一灰,抡起胳膊就要强行挡住。
“无双!”一旁蓝衣的中年男子见梨霜仍是一动不动也急了,袍袖一展便要上前,面前却突然横过来一支臂膀,“二哥?”
“接下这剑,我便饶了他们四人。”
嗯?那声音很冷,很轻,却瞬间就将梨霜从不知该如何处理的窘迫中拉了出来——抬头,她清亮的双眼越发慑人,微一斜身,梨霜掏出那把安大师的匕首就向着剑身上砸了下去!
“哐啷!”黑夜,突然升起的金色火花!饶是如此那剑也未断,只是偏了一个准头,直直的朝着墨衣四人旁边的树木射去,切耳,只在寸厘之间!过去却是四人全然的安然无恙。“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