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宏几乎难以置信自己的眼睛,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完全无法接受面前的境地,他心心念念的媳妇儿,挡在“奸夫”跟前,要打就打她?亏她说得出口,他怎么舍得打她呢!
“你……”司马宏气的颤巍巍的,手指着明玉,眼睛瞪的极大,委屈愤恨的情绪不断冲刷着他的心,“你居然……护着他?”
明玉皱眉,看着脸都气的涨红的司马宏,说道:“是你不讲理,莫名其妙先打人。”把陆灏的脸打成这样,待会儿可怎么见人啊!
“好,好……”司马宏看着明玉,心底一片冰凉,明玉抿着唇看着他,一言不发,眼里的情绪让司马宏觉得很陌生,仿佛在宣告自己彻底和他无关,划清了界限一般,明明眼前的人近在咫尺,却让他觉得远在天涯。
一股酸痛的情绪直冲他的头顶,刺的他眼睛和鼻腔都火辣辣的疼,几乎要掉下眼泪来,他对她的好,她一点也看不到,自己活像个傻子一样,在她面前表演一场闹剧,还惹她不高兴。
“你很好,真好!”司马宏看着明玉,说的咬牙切齿。
明玉也觉得愤怒,这二愣子还要蛮不讲理到什么程度,“我很好?”明玉笑的讥讽,“比不得别人好,侯爷怀里的东西可要揣好了,免得掉了,不好向人交代。”
司马宏脑子不笨,想到他随手放在怀里的荷包,又想到那个他压根不认得的姑娘,居然这么倒霉就被明玉看到了,浑身上下长满嘴都说不清楚,盛夏时节,司马宏的眼前仿佛飘起了鹅毛飞雪,他比窦娥都冤!
“我不认得她!”司马宏立刻辩解。
明玉轻蔑一笑,啊呸呸,大晚上骗鬼去吧!当她只有五岁啊!
司马宏约莫也觉得自己的辩解有些站不住脚,但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别的了,上前一步急切的说道:“我真不认得她,她说了什么我也没听见,塞给我个荷包就跑了,我总不能把荷包扔地上吧,叫别人捡到女孩儿家的闺阁之物,惹出麻烦来还不是我倒霉!”
“你这是何必呢?”明玉看着司马宏,他还觉得委屈,他有什么好委屈的?“回去吧,你也快要成亲了,叫人看见对你对我都不好。”
站在明玉身后默不作声,看司马宏笑话的陆灏也笑了,不在火上浇点油他就不是男人了,对不起他挨的那几拳,遂拱手笑道:“原来是侯爷好事将近,陆某恭喜侯爷了,不知是哪家千金?待大喜之日,一定要给陆某发个喜帖,好去讨杯喜酒。”
司马宏火冒三丈,他这边急着解释都要火烧房梁了,陆灏这个无耻小人居然还来添把柴火,司马宏双眼喷火的瞪着陆灏,咬牙切齿的骂道:“你闭嘴!少胡说八道!陆灏你也是个读过圣贤书的人,抢别人妻室,这种无耻下作之事也能干得出来?”晚上回家当心点,他手下有一批套麻袋打人闷棍的熟练工。
陆灏脸上也止住了笑容,正色道:“安侯为国为民镇守边境,陆某深表佩服,可安侯也不能仗着自己功高,就胡说八道,污人名声!陆某自认自己站的直,行的正,况且,安侯现如今哪里来的妻室?再无理取闹,陆某明日早朝就要参你一本!”
明玉一看两个人火药气又浓了起来,也怕陆灏真拿这件事来做文章,对司马宏对她都不好,连忙扭头对陆灏说道:“我们不理他,走吧。”
“我们”两个字让陆灏心里十分爽快,笑道:“也是,走吧,莫要耽误你休息的时间。”
司马宏愣愣的看着明玉,真的就看也不看他一眼,和陆灏一起往外走。酸意一个劲的朝司马宏眼角里涌,真是个狠心的丫头!司马宏想着,然而又不愿意明玉单独和陆灏一起走,脚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也跟了上去,和陆灏一左一右,站在明玉旁边。
明玉自然感觉到旁边多了个人,看着地上司马宏高大安静的身影,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心里悄悄叹了口气,怀念起在庐安平静安稳的生活,既不用发愁自己会成为徐明烨婚姻的累赘,又没有人上门想让她做妾室姨娘,也没有司马宏这样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思的人来捣乱。
自三人再上路,便走的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宫门门口。守门的禁卫军瞧见了三人,中间的女孩谁都不认得,旁边的两个人脸俱是青紫一片,一个眼眶青肿半边脸淤青,犹如乌眼鸡一般,一个嘴角红肿鼻子下面还有血迹,好似被人揍了一顿的猪头。
进出皇宫的人虽然不完全是俊男靓女,但都是衣着干净,仪容严整之人,乍一看两个如同打过架的地痞流氓,身上的衣服都是又脏又破,哦,其中一位的袖子还破了个大洞,夜风透过洞呼呼的吹过……禁卫军们就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来者何人?”禁卫军领头的人喝道。
陆灏和司马宏同时站前一步,沉声道:“是我。”
听清楚了陆灏和司马宏的声音,禁卫军又齐刷刷的往他们脸上认真看了一遍,才确认这个“乌鸡眼”就是往日里斯文儒雅的陆大人,而那个“猪头脸”就是刚毅稳重的安西侯爷,几个禁卫军强行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和八卦,赶紧放行。
当时连挨了司马宏几记老拳,陆灏被惹毛了,一时火起,一定要把吃的亏从司马宏这混蛋身上讨回来,不管不顾的和他打了一架,如今冷静下来,看司马宏的脸,陆灏也能想象到自己的脸是个什么模样,他一向在外形象不错,看禁卫军们的眼神,这会上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主动走到了司马宏的身边,拍着司马宏的肩膀,对禁卫军笑道:“今晚临时有点事,劳烦安侯和我一道送人出宫。”
打死也不能让第二天就传出陆灏和司马宏不和,大打出手的流言来,流言必须要扼杀在摇篮里。
司马宏自然察觉了到陆灏的意思,从善如流,没什么比男人的脸面更重要,那笑容瘆人的让明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司马宏笑道:“陆大人无需挂怀,本来就是我分内的事,倒是劳烦陆大人了,司马甚是感激陆大人帮忙。”
“哪里哪里。”陆灏看着司马宏笑的亲切又和善,仿佛司马宏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弟弟,“安侯客气了,能劳烦安侯帮忙是给陆某面子,应该是陆某给安侯道谢才是。”
两个人青青紫紫的脸上笑容满面,亲密无间的相互道谢,绞尽脑汁的跟对方客气,在到底是谁帮谁的忙这点鸡毛蒜皮小事上你来我往,亲热的把臂前行,一时间气氛十分的和谐,感情十分的融洽,颇有“他好我也好”的架势,兄弟情深,感人肺腑,不约而同的把明玉忘到了一边。
被两人遗忘的明玉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夜风吹过,几片落叶打着旋从她面前飘过,说不出的萧索,看了眼已经走远的两个人,明玉低着头,撇撇嘴,默默的跟了过去……
这两人,放到现代,肯定能角逐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什么的,真能演啊!
到了禁卫军看不到的地方,两个同时放下了把住对方手臂的手,万般鄙夷轻蔑的哼了一声,司马宏还弹了弹身上被陆灏碰到的地方,以示不屑。
明玉撇撇嘴,真是幼稚!
东元留在马车里等着,没想到没多久明玉就回来了,旁边还跟着陆大人和司马侯爷,马车停靠的地方光线稀薄,东元看不清楚两个人脸上有异,也没多想,“小姐,现在回家?”东元问道。
明玉点点头,车夫刚要放下脚凳,司马宏就敏捷的抬起长腿,跨进了马车里,十分热切的从马车里对明玉伸出手来,“来,上车,我送你回去。”
陆灏皱眉,“司马侯爷还请多多自重,明玉可没让你送她回家。”
司马宏看着陆灏冷笑,“难得陆大人还知道自重两个字,既然知道,还请陆大人赶快回去吧,免得耽误了开宴的时间。”
离了外人的视线,两个人也不用再表演“兄弟情深”了,直接又回到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去了。
“陆大人。”明玉转身对陆灏笑道,“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先过去吧,耽误了时间就不好了。”陆灏是个好人,和司马宏这种没脸没皮没下限的对上,最终肯定是他吃亏。
陆灏深深看了明玉一眼,忽然笑了笑,柔声说道:“好,我听你的。”说罢,慢慢的转身往前走了。
进入皇宫之后,陆灏思忖着如今自己这副鼻青脸肿的模样自然不好再出现在众人面前,趁着还没开席,提前到了皇上所在的宫殿,求见皇上。
皇上看他一副乌鸡眼的尊荣,也不奇怪,笑过之后,语气略带警告,“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不过做事要注意分寸,别太过分!”他现在还有用到两个人的时候,无论如何皇上不想让两个人的关系搞的太僵,对他不利。***(未完待续)